第129章 八正散
注:此章所涉及药方剂量仅供参考，如有需要，请线下就医，谨遵医嘱，请勿私自尝试，否则后果自负！！！
暴雨初歇，江水裹挟黄泥涌入街巷。木通青衫尽湿，靴上沾满河滩淤泥，腋下夹着的《外台秘要》已洇出水痕。他疾步跨过药局门槛，未及更衣便展开泛黄诊籍："诸位速看！南街船工张氏溺痛三日，昨宵溺血如注——"
滑石端坐水磨青石案前，白衣纤尘不染。他指尖轻叩《素问·至真要大论》"诸转反戾"篇，冷声道："江州今岁太阴湿土司天，太阳寒水在泉，湿热蕴结之证必盛。"案头铜制脉枕忽泛青芒，映出诊籍所载张氏脉象：右关滑数如珠走盘，左尺弦急似弓张满。
瞿麦自药柜顶端翻下，紫袍掠过《金匮要略》"淋病脉证"篇。他腰间悬挂的琥珀色药囊渗出淡红汁液，正滴在"小便如粟状，小腹弦急，痛引脐中"字句上："仲景早有明训，此乃血淋危候！患者溺色赤如苏木汁，茎中灼痛如刀割，当属热入血分。"
【病案详录】
《漕河医案·壬寅年五月廿三》
张氏，男，38岁，纤夫。主诉：溺痛三日，溺色赤浊如柏汁。现症：少腹拘急如绞，溺时茎中灼痛，口苦粘腻，渴不欲饮。查：舌质红绛，苔黄厚腻如积粉，舌下络脉紫黯怒张。脉右关滑数，左尺弦硬如石。前医用五苓散三剂，反增呕恶，溺痛益甚。
木通抖落衣襟水珠，青衫下摆掀起时露出九孔通草标本："《本草图经》载'木通九孔者良'，此患溺窍闭塞，非我不可！"他忽以通草茎段刺破患者少腹皮肤，渗出淡黄组织液，"《诸病源候论》谓'胞转者，由溺涩不通'，湿热壅塞膀胱气化，岂是五苓温通可解？"
滑石振袖展开《医学启源》，石质镇纸压住"六腑涩结"篇："张元素明言'滑石利六腑涩结'。观此患溺浊如沙——"他碾碎石块成粉，入水即化，"需取水飞滑石八钱，质重直趋下焦。"
车前子怀抱《证治准绳》踏入厅堂，绿衫车轮纹随步伐流转："王肯堂分淋有五，此证溺如柏汁、茎痛如割，当属热淋。"他忽掀患者裤脚，足胫浮肿按之凹陷，"《医宗金鉴》'湿气流注'篇载此象，乃湿热浸淫筋脉。"
萹蓄拍案而起，铜秤中药草簌簌洒落："五苓散但利水湿，未清郁热，反以桂枝助火！"他秤盘中的萹蓄草渗出清苦汁液，"《本草述钩元》谓我'专清膀胱湿热'，若早配我五钱，何至溺血！"
栀子自煎药房冲出，朱衣染着焦黑药渍："《丹溪心法》云'湿热相火，为病甚多'！"他指间捻碎的山栀仁渗出金黄汁液，沾湿《温病条辨》"湿温"篇，"吴瑭言'徒利湿而热不除，终成痼疾'，前医之误正在于此！"
瞿麦紫袖轻挥，铜镜映出患者舌象："舌红绛为热入营血，苔黄腻乃湿浊胶结。此等积粉苔——"他翻开《形色外诊简摩》，"周学海谓'积粉苔主秽浊内蕴'，非重剂苦寒不能化。"
木通鼻翼微动："口气腐臭如败卵，《望诊遵经》谓'口出臭气属胃热'。然患者渴不欲饮——"他取竹沥半盏强灌之，患者立时作呕，"此乃《医宗金鉴》'湿热中阻，拒格不入'之候！"
滑石三指压寸口："右关滑数如滚珠，主中焦湿热；左尺弦硬如石，应膀胱瘀热。"他忽按患者京门穴，痛呼骤起，"《针灸甲乙经》载'京门主腰痛不得溺'，此乃湿热壅塞肾府。"
甘草梢灰袍隐现年轮纹路，缓步而入："《药品化义》谓我'梢达茎中'。然此患湿热方盛——"他取生甘草梢二钱置于戥秤，"需用生者泻火，炙则反助其热。"
大黄玄甲染尘，携《伤寒论》冲入："仲景治'小便不利，微热消渴'用五苓，然此患——"他翻开"阳明病篇"，"若'腹满而喘，有潮热者'，当承气下之！"
滑石振笔疾书于诊籍末页：
病机：湿热蕴结下焦，膀胱气化不利
传变：中焦湿热下注→膀胱血络受损→溺血茎痛
误治：五苓散温阳化气，反助火势
治法：清热利湿，凉血通淋
方剂：八正散加减
檐外忽起惊雷，暴雨复至。药局梁间悬挂的干药簌簌作响，瞿麦紫袍翻卷如浪："此天时地气交感，湿热愈盛，当速配药！"
晨光穿透雕花木窗，将药柜上的铜环映得金光粼粼。八位药使围坐青石案前，泛黄的《医方集解》摊开在"八正散"条目上，朱砂批注"治湿热下注，溺涩茎痛"八字犹带锋芒。
木通（君药）青衫振袖，九孔通草横陈案头："《本草经疏》谓我'导湿热从小便出，为淋证要药'。张氏溺窍闭塞，茎痛如绞，非我八钱不可！"他忽以通草刺破水囊，清液汩汩而出，"此乃《诸病源候论》'气化则能出矣'之理。"
滑石（君药）白衣拂过水磨石案，粉末簌簌而落："《医学启源》载我'质重下行，利六腑涩结'。此患溺浊如沙——"他将滑石粉倾入陶罐，遇水即化，"当取水飞滑石一两，仿《圣济总录》滑石散法。"
瞿麦（臣药）紫袍掠过《金匮要略》血淋篇，腰间药囊渗出淡红汁液："仲景治'小便如粟状'用蒲灰散，今溺血鲜红，当取我五钱凉血通淋。"他挥剑斩断案头灯芯草，"《本经逢原》谓我'专治血淋茎痛'，茎中瘀阻非我不可破！"
萹蓄（臣药）铜秤中药草起伏如浪："《医方集解》明载我'利水通淋，杀虫止痒'。患者足胫湿疹渗液——"他碾碎萹蓄草叶，清苦之气弥漫，"当取五钱，合《外科正宗》清湿热法。"
车前子（臣药）绿衫车轮纹流转，怀中《证治准绳》哗哗翻动："王肯堂分五淋，我专司热淋。患者溺涩如刀割——"他指间捻出种子黏液，"《本草衍义》谓我'滑利通窍'，七钱方能成势！"
栀子（佐药）朱衣映得面色如火，山栀仁碎末飞溅："《丹溪心法》云'湿热相火，为病甚多'！我当清三焦郁热——"他翻开《温病条辨》焦黑书页，"吴瑭用我治'神识昏蒙'，此患口苦苔腻，非四钱不可！"
大黄（佐药）玄甲震动，怀中《伤寒论》跌落："仲景治'小便不利、大便硬'用承气汤。此患少腹硬满——"他劈开生军块，"当取生大黄三钱，遵《炮炙大法》'生者下行'！"
甘草梢（使药）灰袍隐现年轮，指尖轻点茎梢："《药品化义》谓我'梢达茎中，调和诸药'。然苦寒伐胃——"他取生甘草梢二钱置于戥秤，"需用生者泻火，炙则助热。"
滑石取江心活水："《本草纲目》载'流水助药势'。此水经暴雨冲刷，自带疏泄之性。"他施展水飞法，滑石粉如雪落寒潭。
栀子掌中铜壶骤热："《雷公炮炙论》云'凡煎药，初武后文'。木通、瞿麦需武火急煎以存药性。"壶中汤液翻滚，九孔通草随波舒展。
车前子绿衫鼓荡："《肘后备急方》载'频服少饮'。此药分八次，每刻饮半盏，仿江河疏浚之道。"
木通挥毫落墨，方笺现八味乾坤：
木通八钱（君） 滑石一两（君）
瞿麦五钱（臣） 萹蓄五钱（臣）
车前子七钱（臣） 栀子四钱（佐）
大黄三钱（佐） 甘草梢二钱（使）
江心水三升，武火煎木通、瞿麦、萹蓄三刻；入滑石、车前子，文火慢熬；后下栀子、大黄；甘草梢研末冲服。辰时、申时各一服，忌食荤腥。
萹蓄忽掷前医方笺于地："五苓散用桂枝二钱，此大谬也！《医宗金鉴》明言'血淋忌温'。"他秤取泽泻对比，"猪苓、茯苓但利水湿，未如我清湿热并举。"
滑石冷眼观方："前医滑石仅用三钱，杯水车薪。今取一两质重直趋下焦，合木通成二君之势。"白衣拂过《医学启源》，张元素"药力须宏"四字朱批赫然在目。
午时初刻，首剂服毕。患者少腹雷鸣，溺出赤浊如脓。瞿麦观其溺色："《血证论》谓'初下赤浊为瘀热外泄'。"他刺患者委中穴放血，黑血如注，"此乃《针灸大成》'宛陈则除之'！"
未时三刻，二剂入腹。溺色转如淡茶，茎痛稍缓。车前子捻须而笑："《诸病源候论》'小便黄者，热未尽也'。然舌苔已化薄——"他翻开《舌鉴辨正》，"黄腻退为薄白，湿浊始散。"
《医方集解》在案头无风自动，汪昂批注"八正散通利太过，需佐护胃"跃然纸上。甘草梢取生姜三片："《先醒斋广笔记》载姜汁防格拒，然此患湿热尚盛——"他忽嗅药气，"需减为一片，免助火势。"
栀子朱衣染霞，指向《湿热病篇》："薛雪言'湿热之邪，非辛不通，非苦不降'。方中木通辛开，大黄苦泄，正合此道！"
暮色中，首剂药渣倾入江流，竟引得游鱼聚散。木通九孔通草在波光中浮沉，恰似经络贯通之象。滑石白衣映月，江心水泛起银辉，恍惚间《黄帝内经》"通调水道"四字随波而现。
蒸腾的药气在青瓦下缭绕，八味药材齐聚紫铜药炉前。晨光穿过木窗格，将《医方集解》"八正散"条目映得金辉流转。张氏初服汤剂的药渣堆在墙角，泛着柏汁般的赤褐色，似在无声叩问君臣之位。
木通振落青衫露水，九孔通草横劈药案："《本草经疏》明载'通草（木通）导湿热自小便出，为淋证第一要药'！"他刺破水囊，清液自九孔喷涌，"张氏溺窍闭塞三日，非我八钱开天辟地不可！"
滑石白衣如雪，掌中水飞粉末簌簌而落："《医学启源》谓我'质重下行，通六腑涩结'！"他将滑石粉倾入陶罐，遇水即化如银龙入海，"此患溺浊如沙石沉积，若无我一两质重直趋下焦，尔等轻清之辈岂能破坚？"
瞿麦紫袍翻卷，剑尖挑起药渣中血丝："仲景治'小便如粟状'用蒲灰散，然此乃血淋危候！"他腰间药囊渗出淡红汁液，"《本经逢原》谓我'专主血淋茎痛'，当以我为君，五钱凉血通瘀！"
萹蓄铜秤骤响，草药随声起伏："《医方集解》载我'利水通淋，治湿热疮毒'！"他碾碎叶片，清苦之气冲散药雾，"张氏足胫湿疹流黄水，非我五钱不能清肌腠之湿！"
车前子绿衫鼓荡，种子黏液拉丝成缕："王肯堂《证治准绳》谓我'治热淋茎痛如神'！"他指向患者少腹，"溺时如刀割火灼，需我七钱滑利通窍！"怀中《本草衍义》哗哗翻至"车前滑窍"篇。
栀子朱衣如火，山栀仁碎末飞溅："《丹溪心法》云'湿热相火，为病甚多'！"他翻开焦黑《温病条辨》书页，"吴瑭用我清三焦郁热，此患口苦苔腻，非四钱不能解！"
大黄玄甲震地，生军块劈裂案角："仲景承气汤法在此！《伤寒论》'大便硬、小便数者，属阳明'！"他掌中碎末腥苦扑鼻，"张氏少腹硬满三日未便，当取生军三钱急下存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