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龙胆泻肝汤(第2页)

 林清源瞳孔微缩，腕表金属表带突然勒进皮肤。记忆如潮水漫过刻意封存的夜晚——急救车刺目的顶灯，父亲心电图拉直的警报声，还有股权转让协议上晕开的泪痕。诊室里的百子柜发出呜咽般的震动，陈皮、合欢皮、夜交藤的抽屉交替开合。

 "郁怒伤肝，气滞化火。"张仲景的银针精准刺入太冲穴，龙胆草立即挥出剑气斩断患者足厥阴经上缠绕的黑气。但那些阴郁情绪如同沥青，在被斩断的瞬间又黏连着重生。

 栀子见状抛出七颗金灿灿的山栀果，在患者头顶结成北斗阵型："让我照透这郁火！"清透的光芒下，众人看见林清源的肝胆经络里淤积着沥青般的物质，其中裹挟着未消化的酒精、未释放的悲恸，还有经年累月的焦虑。

 "此乃'胶着湿热'。"黄芩的秤杆发出警告红光，"若用寻常清热法，恐如沸油沃雪。"龙胆草闻言收剑入篓，青衣上凝结出冰晶——这正是龙胆草苦寒败胃的药性警示。

 张仲景的狼毫笔悬在宣纸上方，墨汁在"柴胡疏肝散"与"丹栀逍遥散"间犹疑。诊室突然卷起药香旋风，陈皮老者拄着九制陈皮杖蹒跚而至，合欢仙子挥洒着粉色花雾融入战局。

 "且慢！"甘草突然展开金色脉络图，"患者舌边齿痕明显，此乃脾虚湿困之兆。"金色丝线在林清源虚里穴处交织出暗淡光斑——长期的肝郁乘脾，已损及中焦运化。

 龙胆草与柴胡对视颔首，十位药灵瞬间重组阵型。龙胆、栀子、黄芩组成三角锋矢主攻湿热，柴胡、陈皮、合欢结成环形屏障疏导气机，生地黄化出墨色溪流滋养被苦寒药物影响的胃阴。

 "调整配伍。"张仲景笔走龙蛇，"加炒白术三钱，茯苓五钱。"白术将军立即率土黄色精兵加固脾经防线，茯苓仙子展开云母伞盖渗利中焦水湿。

 当紫砂壶再次沸腾时，药液呈现出奇异的琥珀金。林清源饮下第一口，顿觉胸中块垒消融，仿佛有双温暖的手在揉按膈膜。诊室西墙的经络图上，足太阴脾经亮起柔和的黄光。

 第七日晨，仁济堂尚未启门，林清源却踉跄撞进诊室。他西装沾满酒气，眼底布满血丝："昨夜应酬...实在推脱不掉..."话音未落便俯身干呕，吐出黄绿相间的黏液。

 龙胆草剑气骤敛，发现患者肝胆区域重新淤积的湿热竟裹挟着银色金属光泽。"这是工业酒精的邪毒。"黄芩的秤杆剧烈震颤，"需用特殊解毒法。"

 张仲景疾书"绿豆甘草汤"时，药灵们已展开紧急救援。生地黄的墨溪与甘草的金网交织成过滤膜，木通的藤蔓探入胃经虹吸毒物，龙胆草以剑气将毒素逼入膀胱经。泽泻掀起药液洪流，裹挟着银灰色毒素冲入琉璃盏。

 "你可知何为'食复'？"老医师的银针在患者劳宫穴震颤，"病瘥胃气尚虚，纵酒如同开门揖盗。"林清源望着琉璃盏里沉淀的汞状物，终于扯下腕间名表："并购案...我退出。"

 惊蛰日的晨雾中，林清源再次踏入仁济堂。他身着苎麻唐装，腕间缠着合欢花手串，面色泛着健康的光泽。但当归在把脉时仍蹙起眉头："肝脉细弦，阴血未复。"

 张仲景的处方已换成"一贯煎"。沙参仙子展开羽状复叶过滤燥气，麦冬吐出晶莹的甘露珠，枸杞在患者丹田处种下赤色星芒。川楝子以疏肝之力推动药气运转，当归的血色绸缎正修补肝经上细微的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