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五苓散
注:此章所涉及药方剂量仅供参考，如有需要，请线下就医，谨遵医嘱，请勿私自尝试，否则后果自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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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术手持《金匮要略》立于檐下，素色布衣被梅雨浸透。他凝视着庭中积水倒映的阴云，沉声道：“今岁太阴湿土司天，雨潦横行，脾阳被困者十之八九。”话音未落，前堂传来木屐踏水之声，一老妪扶门喘息，裤脚沾满泥浆，足踝肿胀如瓠。
【病案实录】
《江陵诊籍·庚子年五月廿三》
周氏，女，62岁，菜农。主诉：头重如裹半月，小便短涩，腹胀如鼓。现症：周身酸楚如浸水中，晨起目窠浮肿，纳呆泛恶，入夜肠鸣辘辘。查：舌淡胖苔白腻，舌边齿痕如锯，脉濡缓如按湿棉。腹诊叩之如鼓，振水音漉漉，下肢按之凹陷如泥，良久不复。前医误作风湿，投羌活胜湿汤三剂，反增呕逆、汗出粘衣。
茯苓自药柜顶层取下《伤寒论》，月白长衫上的云纹与水渍交融：“仲景云‘太阳病发汗后，大汗出，胃中干，烦躁不得眠，欲得饮水者，少少与饮之，令胃气和则愈。若脉浮，小便不利，微热消渴者，五苓散主之’。”他三指按患者右关，“此脉濡缓非表证，乃《医宗金鉴》所谓‘湿困中焦’。”
猪苓踏着木屐疾步而入，腰间竹筒晃荡作响：“《本草衍义》谓我‘行水利湿捷于茯苓’，此患水蓄膀胱，非我辈速决不能愈！”他忽掀开患者衣襟，腹部青筋隐现如蚯蚓盘结，“《灵枢·水胀》‘水始起也，目窠上微肿，如新卧起之状’，此乃水湿泛滥之兆，当验其小便——”言罢取琉璃盏接尿，浊液如米泔混油。
泽泻抱臂冷笑，玄色短打沾满塘泥：“前医见头重用风药，实乃庸工！《温病条辨》明戒‘湿家忌汗’，羌活辛燥更伤脾阳。”他执患者手掌示众，“指间水疱密布，此《形色外诊简摩》‘脾虚湿蕴’之征，当利非汗！”指尖划过患者掌心，现出纵横水湿纹，“《望诊遵经》谓‘掌纹濡湿者，三焦气化失司’，岂可再汗？”
桂枝从灶间转出，手中姜茶白雾氤氲：“《素问·至真要大论》云‘太阳司天，寒湿所胜，则沉阴化，水饮积胷’。需我辛温之性助气化。”他指尖轻点患者脐周，“此处冰凉如石，正是《诊家正眼》‘脾阳式微’。”忽见患者颈后黏汗如浆，“《金匮要略》‘湿家身烦疼，可与麻黄加术汤’，然此患汗出不止，已犯虚虚之戒！”
庭中忽降暴雨，积水漫过石阶。白术拾起浮萍叹道：“此草无根而浮，恰似患者中阳不运。”茯苓以银针探水，见针身蒙雾：“《望诊遵经》‘舌面水滑者，湿浊内停’，此患舌苔白腻，与之相应。”
猪苓舀起檐溜注入药罐：“《本草备要》载‘长流水煎利水剂’，当取此天落水为引。”泽泻却将陶罐重重顿在火塘：“《炮炙论》云‘泽泻盐炒增下行之力’，此患水蓄下焦，需炒制！”忽见药柜中羌活残枝，冷笑掷于雨中：“辛燥之品，合该付之流水！”
桂枝忽嗅药气蹙眉：“白术需土炒，茯苓当朱砂拌，此等要义岂容疏忽！”他掀开药柜，见生白术与生茯苓混杂，厉声呵斥：“《得配本草》明载‘白术土炒健脾，茯苓朱拌宁心’——”
话音未落，药童捧来新制朱砂，茯苓月白衣袖拂过碾槽：“朱砂飞水法需研至无声，今观此砂尚有粗粒，速重制！”
雨霁时分，周氏足印在青石板上洇出深痕。白术取患者汗液尝之：“咸味淡薄，此《诊家正眼》‘气虚湿盛’之验。”茯苓将浮萍置于药汤，见其渐沉：“待此萍沉底，便是脾阳来复之期。”檐角蜗牛爬过《金匮要略》书页，黏液在“痰饮咳嗽病脉证并治”篇拖出蜿蜒水迹，恍如仲景提笔勾画水湿之形。
五更鼓未尽，茯苓已端坐碾药台前。天光透过雕花木窗，在月白长衫上投下细碎光斑。白术手持铜秤立于百子柜前，秤盘上的朱砂在烛火中泛着冷光：“《本草经集注》云‘茯苓白者入气分，赤者入血分’，此患水停气分，当选白茯。”言罢，将朱砂水飞研至极细，拌入茯苓细粉，素色布衣顿染霞色。
君药·茯苓振袖展开《神农本草经》，指尖轻点“主胸胁逆气，利小便”八字：“仲景原方以我为君，非独利水，更兼宁神。”他取患者晨尿倾入琉璃盏，浊液表面浮油如星，“《诸病源候论》谓‘小便如膏者，肾虚膀胱热’，需我淡渗之力分消走泄。”
臣药·猪苓木屐踏过青石板脆响，腰间竹筒晃出清冽水声：“《药性论》谓我‘解伤寒瘟疫大热’，然此患无热象——”忽掀患者衣袖，见腋下汗渍黄染，“《形色外诊简摩》载‘黄汗者湿热郁蒸’，当取我盐炒四钱，仿《医宗金鉴》加味五苓散法。”
佐药·白术土香自粗布衣襟散出，掌中土炒白术焦香扑鼻：“《本草求真》言‘白术燥湿，得茯苓则不滞’。此患舌淡胖有齿痕，正需我土炒三钱，合《景岳全书》‘健脾即所以治湿’之训。”他碾碎药块时，碎屑竟在案上聚成太极图形。
佐药·泽泻玄衣少年抱臂冷笑，指间把玩盐粒：“《药品化义》称我‘利水第一’。此患下肢肿甚，非我四钱不能速决！”他忽取铜盆盛患者足浴药汤，水面浮油结成蛛网状，“《医林改错》谓‘油膜积水’，当遵王清任刺血疗法。”言罢银针已刺阴陵泉，黑血如注。
使药·桂枝姜茶雾气中现出身形，手中桂枝嫩枝翠色欲滴：“《本经疏证》谓‘桂枝色赤入心，助阳化气’。需取春末嫩枝尖二钱，效仿仲景原方。”他指尖点向患者脐上水分穴，“此处分水穴冰凉如石，当如离照当空，阴霾自散！”
白术执狼毫凝思，墨落素笺：
茯苓六钱（君） 猪苓四钱（臣）
泽泻四钱（佐） 白术三钱（佐）
桂枝二钱（使）
泽泻拍案而起，盐粒溅入药碾：“我之功倍于猪苓，何故等量？”
茯苓从容展开《医方集解》：“汪昂有云‘泽泻直达膀胱，猪苓兼利三焦’。此患水聚下焦，小便短涩，故尔等同。”月白袖中滑出《伤寒论》，“观仲景原方，泽泻一两六铢，猪苓、茯苓、白术各十八铢，正合此理。”
桂枝忽取铜镜映照药汤：“《本草述钩元》谓‘汤色清而不浊者，利水不伤正’。若泽泻过量，恐成《医林绳墨》‘过利耗阴’之弊！”他轻点患者唇上干皮，“此人虽肿，然舌面少津，已现伤阴之兆。”
猪苓舀起檐溜注入砂锅：“《本草纲目》载‘流水不腐’，当取寅时东流水三升。”木屐踏过积水，“梅雨之水得天阳蒸腾，最利气化。”
泽泻冷笑劈柴生火：“《修事指南》云‘泽泻盐炒增下行之力’，需先煎三刻！”玄衣拂过陶罐，“武火煮沸，文火慢煨，效仿《伤寒论》去滓再煎之法。”
桂枝忽倾姜汁入罐：“《伤寒明理论》谓‘生姜通神明’，助我化气行水！”嫩枝在药汤中舒展如柳，“仲景原方以白饮和服，今患者呕恶，当改米汤送服，护胃气！”
坊外忽传哭嚎，前日误用十枣汤的渔夫面如金纸。白术按脉沉微：“《金匮要略》明戒‘虚人忌峻下’！此患舌淡如雪，岂能用芫花逐水？”
茯苓疾书新方：“速配我八钱、桂枝三钱，仿春泽汤法扶正利水！”月白衣袖扫过案上药渣，“观此药渣色青味腥，乃商陆伪充甘遂，速查药源！”
周氏服药三剂，晨尿转清如泉。茯苓观其舌：“白腻苔退半，此《辨舌指南》‘湿浊渐化’。”泽泻按患者胫前，凹陷复起如常：“《医宗金鉴》云‘气化则湿化’，今果验矣。”
桂枝执艾绒灸水分穴，原冰凉处已现暖意：“《针灸大成》谓‘灸分水可振脾阳’，今晨患者啜粥半碗，胃气来复。”
周氏赠药坊新采冬瓜为谢，其瓤白如茯苓。泽泻取冬瓜籽示众：“《食医心镜》载‘冬瓜利小便’，可入药膳辅治。”桂枝将嫩枝插入庭中，旬日后竟抽新芽。茯苓月白衣袂拂过《金匮要略》，水渍在“痰饮篇”洇开莲花纹，恍如仲景以水为墨，书写千古泽被之道。
周氏蹒跚入堂，裤管下足踝已消如常，然面色萎黄如蜡。茯苓三指搭其右关，眉头微蹙：“濡脉转弱，舌苔虽化而少津，此乃《温病条辨》‘利水过甚，气阴两伤’之兆。”檐外蝉鸣骤歇，药圃中泽泻叶片竟现焦枯之相。
《江陵诊籍·庚子年六月初五》
周氏服五苓散七剂后：肿消溺畅，然神疲气短，入夜烦热。查：舌红少苔，脉细数无力，掌心燥热而汗黏。腹诊柔软如棉，振水音消失，然脐下三指触及条索状物，按之痛引少腹。
桂枝执艾条灸关元穴，青烟缭绕中沉吟：“《针灸甲乙经》谓‘脐下悸者，肾气动也’，此乃过利伤阴，虚阳浮动。”忽见艾灰落处皮肤泛红，“《外台秘要》载‘阴虚者灸宜慎’，当改麦冬三钱煎汤代茶。”
白术捧出《景岳全书》，指间黄土簌簌而落：“张介宾言‘治湿不利小便，非其治也；利小便不实脾，亦非其治也’。当减泽泻为二钱，增我至五钱，合四君子汤意。”
泽泻玄衣振起，盐粒溅落药案：“《医林改错》明载‘瘀水相结，当活血利水’，此少腹症块非我辈不能破！”言罢取患者尿液置于日下，见絮状物悬浮，“此《诸病源候论》‘膏淋’之征，需加滑石六钱！”
猪苓木屐踏过青砖，腰间竹筒水声激荡：“《丹溪心法》谓‘血水同源’，此患掌纹离位紫滞，当入益母草四钱。”他忽剖开冬瓜示众，“《滇南本草》载冬瓜仁‘润肌肤，退浮肿’，可佐我利水不伤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