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大定风珠(第2页)
五味子取时辰仪测日影："午时三刻阳气最盛，当启盖散浮火。"酸涩之气随蒸汽升腾，梁上蛛网结满细密水珠，"此乃《本草备要》'酸能收涩'之验。"
鸡子黄旋动瓷盏，蛋黄如金箔舒展："需分三次冲入，每次顺时搅动百转。"第一转药汁现鱼眼泡，第二转泛蟹目纹，第三转时竟凝成太极图形。阿胶以杖点地："此乃《易筋经》'阴阳和合'之象，大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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炙甘草默尝药渣："《长沙药解》谓我'和诸药而不争'，然此汤酸咸过甚..."他捻起砂仁末，"若戌时未进米饮，当加我一钱护胃。"
鳖甲忽指药雾升腾之形："初如惊蛇起陆，现若潜龙入渊。"他展《望诊遵经》，"此象应患儿肝风渐熄。"
白芍观患儿耳轮转润："《灵枢·师传》云'肾者主耳'，耳轮丰泽则真阴来复。"
麦冬忽嗅到一丝腥甜："《形色外诊简摩》载'口出烂苹果味者，主津竭'。"她急按患儿趺阳脉，"胃气将绝，速备米泔水煎参须！"
麻仁掰开患儿手掌："指纹退至风关，然甲床仍无血色..."他抖出火麻仁油，"当外用揉腹，仿《肘后备急方》'导引法'。"
五味子观铜壶滴漏："未时气血注小肠经，此时服药最利吸收。"他将药汁分作三份，"首服三匙，间隔两刻再进，合《千金方》'少少频服'之法。"
牡蛎默算月相："今夜适逢下弦，阴气渐长，当戌时加服半剂。"
药汁入盏时泛起珍珠光泽，龟板以《本草图经》比照："正合'色如琥珀，气似沉檀'之载。"
白芍试温后颔首："《饮膳正要》云'汤剂温服取中和'，今四十二息正宜。"患儿喉结微动，第一口药汁缓缓咽下。
铜壶滴漏声混着更鼓传来，济世堂檐角的惊鸟铃骤响。白芍广袖带风冲入诊室，患儿此刻角弓反张如满月，十指痉挛如鹰爪。阿胶杖头铜铃急颤："太溪脉如虾游！此乃《脉经》'死脉现形'之兆！"
鳖甲掀开患儿衣襟，见胁下青筋虬结如蛛网："《临证指南》叶桂案载'肝阴涸竭，虚风入络'"他急刺大敦穴，黑血如涕渗出，"当仿三甲复脉汤法，增介类至六钱！"
龟板捧出《温病条辨》手稿："吴瑭原方治'脉气虚弱，时时欲脱者'，今脉象虾游..."他挥剑削去煅甲外层，"生用龟甲方能存'血肉有情'之性！"
牡蛎观患儿指甲剥离如蝉蜕："《金匮要略》'甲错为干血'，此乃阴伤及血！"他碾碎生牡蛎粉敷于患儿脐部，"外治法合《理瀹骈文》'外治之理即内治之理'。"
麻仁掰开患儿口唇："齿缝渗血，舌现芒刺！《瘟疫论》云'胃烂发斑'..."他急取鲜地黄汁灌服，"当遵吴又可'急下存阴'法！"
白芍银针点刺十二井穴："《针灸大成》谓'井穴放血可泄热'，然此童血枯..."她断然撕毁原方，"今当以三甲为君！"朱砂笔在素笺上飞掠：
生龟板六钱（君） 生鳖甲六钱（君）
生牡蛎六钱（君） 鲜地黄汁半盏（臣）
白芍四钱（臣） 阿胶四钱（臣）
麦冬八钱（佐） 五味子一钱（佐）
鸡子黄三枚（使） 童便一杯（引）
阿胶杖头按住"童便"二字："《本草衍义补遗》谓童便'降火最速'，然此童元气将脱..."麦冬取竹沥代之："当遵《肘后备急方》'热痰闭窍，竹沥涤之'。"
鸡子黄将蛋黄悬于银匙："药温三十息，正合子时一阳生发之机。"她分九次缓缓调入，药汁现出玳瑁纹，"此象应《周易》'潜龙勿用'，需戌时再加服半剂。"
五味子嗅到患儿汗出如皂角味："《形色外诊简摩》'酸汗主亡阴'，当以五倍子研末敷涌泉。"炙甘草急阻："外敷收敛恐闭门留寇！"
寅时患儿突发呃逆，声如击瓮。鳖甲取《医学衷中参西录》："张锡纯用赭石重镇..."他碾生赭石末灌服，"此物色赤入血，质重降逆。"
麻仁观其腹如舟状："《伤寒论》'阳明病，腹满而喘'，此非承气证..."麦冬取麦门冬汤灌肠："遵仲景'蜜煎导法'，润下而不伤正。"
平旦时分，患儿抽搐渐缓。白芍察其指纹退至风关："《幼幼集成》云'风关险证已透'。"然舌面突现地图样剥苔，"此乃《辨舌指南》'气阴两燔'之象！"
龟板取鲜石斛榨汁："《本草崇原》谓石斛'强阴益精'，合粳米熬粥..."他忽见患儿耳轮转润，"肾阴来复之兆！"
阿胶修订终方：
生龟板四钱 生鳖甲四钱
生牡蛎四钱 鲜地黄四钱
白芍六钱 阿胶三钱（烊化）
麦冬六钱 五味子二钱
鸡子黄二枚 鲜石斛汁半盏
粳米一合 竹沥水一杯
鳖甲批注："若寅时仍现筋惕肉瞤，加羚羊角粉三分。"
牡蛎观患儿呼吸渐匀："《景岳全书》谓'阴阳相抱，其病乃已'。"他将煅牡蛎粉撒入药枕，"今夜需交替使用生、煅两种牡蛎，昼潜阳，夜固脱。"
五味子制成酸甘化阴丸："《丹溪心法》'丸者缓也'，需卯时、酉时各服七粒。"丸药在晨光中泛着珍珠光泽，暗合子午流注之理。
济世堂檐角的铜铃在晨风中轻吟，第一缕金辉穿透雕花窗棂，正映在患儿渐复血色的唇间。白芍三指搭于太溪穴，眉间川字纹稍展："《脉经》'虾游脉'已转'鱼翔脉'，此乃《诊家枢要》'阴气来复'之兆。"她轻拭患儿额角细汗，晨露自柏叶滚落银针，折射出七色虹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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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冬持《辨舌指南》近前："三日前舌绛如猪肝，现转为淡红。"她以银刀轻刮舌面，"《形色外诊简摩》载'舌现微白苔，胃气始苏'，然苔呈地图样..."
阿胶杖头点向药柜："当添玉竹三钱，合《温病条辨》益胃汤法。"胶香氤氲中，患儿舌苔竟以肉眼可见速度弥合。
龟板观舌下络脉："《舌诊研究》谓'细络隐现主营血渐充'。"他取晨露调珍珠粉，"今夜子时敷此，应《外科正宗》'珠粉生肌'之理。"
鳖甲解开患儿襁褓，见角弓反张之态已缓："《临证指南》叶桂案'风熄则筋柔'。"他刺劳宫穴试反应，"昨日需深刺三分方有痛觉，今浅刺即啼。"
牡蛎观患儿手足："《幼科发择》云'蛔虫纹退则惊风止'，甲床血色已复三成。"他将煅牡蛎粉撒入米粥，"当遵《饮膳正要》'糜粥自养'。"
麻仁捧出柏木溺器："《景岳全书》谓'小便利者，阴气未绝'。"他观尿液由赤转淡，"此乃《伤寒论》'小便色白，热已除也'。"
五味子嗅溺器酸气："《素问·至真要大论》'酸苦涌泄为阴'，现气味转淡..."他忽见患儿矢气，"《温病条辨》'得矢气者，腑气通也'，当减麻仁至一钱。"
粳米熬粥时泛着珠光："《本草经疏》谓我'得天地中和之气'。"他舀起米油，"《随息居饮食谱》云'米油可代参汤'，今晨已能咽三匙。"
鸡子黄取蛋黄油点于患儿承浆穴："《本草纲目拾遗》载此法治口疮，当酉时再施。"患儿唇部焦痂应手而落，如蝉蜕皮。
茯神捧安神香近榻："《理瀹骈文》载'香可醒神'。"患儿睫毛细颤间，忽睁目呢喃"渴"，麦冬急取鲜梨汁："《温病条辨》'五汁饮'最宜存津。"
白芍观其瞳仁："《银海精微》谓'瞳神清朗则肝阴充'，黑睛混浊已退七分。"
阿胶修订终方：
生白芍四钱 干地黄四钱
生龟板三钱 生鳖甲三钱
阿胶二钱（烊化） 麦冬四钱
五味子一钱 炙甘草二钱
鸡子黄一枚 鲜石斛三钱
粳米一合 玉竹二钱
鳖甲批注："若辰时脉现滑象，当减介类加茯苓。"
牡蛎制珍珠母粉药枕："《理瀹骈文》'外治通内'，需卯时曝晒。"麻仁以火麻仁油推患儿三阴交："《小儿推拿秘旨》云'此穴通肝脾肾'。"
五味子缝制五色药囊："《千金方》'绛囊盛药，悬于帐中'，内盛柏子仁、酸枣仁各半。"
龟板观日晷："巳时气血注脾经，当服健脾丸。"他取四君子汤化裁，"参苓白术散减白术，加山药三钱。"
鸡子黄测药温："未时阳衰阴长，汤剂需加温五息。"药气蒸腾成凤形，应《望诊遵经》'吉兆'。
白芍授《养生论》于患儿父："《诸病源候论》谓'瘥后劳复'，当忌食炙煿百日。"麦冬采晨露制秋梨膏："《遵生八笺》'四时调摄'，每日卯时含化一匙。"
阿胶杖点《千金方》："孙真人云'善养者，察色观脉，先安未病之地'，当每月朔望诊脉。"
五味子集五方晨露："东方露取寅时，合《本草纲目》'禀少阳生发之气'。"他配入鲜藕汁，"此乃《温病条辨》清络饮法。"患儿饮后肤现珍珠光泽，应"大定风珠"之名。
龟板观患儿发际："《望诊遵经》'发为血之余'，枯槁转润，新茸已生。"晨光中，患儿首次展颜而笑，如珠破蚌。
济世堂后院的千年古柏在月华中舒展枝桠，树皮皲裂处渗出琥珀色树脂。白芍广袖轻扬，将十二例愈后医案悬于枝干，泛黄的宣纸在夜风中如蝶翻飞："诸君且看，王翁虚风案与陈童痉厥案，同用大定风珠而化裁迥异。"
龟板抚甲片而叹："吴瑭原方以地黄、阿胶为君，然陈童案中我等介类反居君位。"他展《医学衷中参西录》，"张锡纯谓'治标宜急，治本当缓'，此乃经权之道。"
阿胶杖头铜铃轻震："《本草崇原》云'阿胶得阿井伏流之性'，然血肉有情终非金石。"她指向案头珍珠母，"叶桂治马姓妇案，尝以珍珠代我，此即《临证指南》'法无定法'之奥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