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生脉散(第3页)

 众人抬眼望去，辽东商队的旗幡在暮色中招展，驼铃系着的朱红果实正与五味子腰间竹筒共鸣。人参抚须而笑："这倒巧了，正宗的北五味子..."他话音未落，山道尽头忽有皓光冲天，隐约现出长白山的雪峰虚影。

 篝火舔舐着紫铜药吊子，山巅的夜露在叶片上凝成晶珠。麦冬指尖托着的杭麦冬块根泛起月白光晕，细密纵纹间忽然显现出钱塘潮涌的虚影。"诸位且看，"她将块根横断面对准北斗，"这七星环纹乃苕溪水脉所印，每道纹路皆含云母精气。"

 人参接过块根轻嗅："《本草乘雅半偈》说'麦门冬，浙中来者良'，原是因这钱塘潮信。"他忽然将块根投入火堆，火焰竟化作青碧莲座，块根在火中舒展成完整的麦冬植株，根系缠绕着晶莹的石英砂粒。

 五味子解下腰间竹筒，倒出辽东产的暗红果实："我这北五味子可是在长白山巅霜降后所采。"他剖开果肉，五粒肾形果核泛着金属光泽，"《唐本草》记载'皮肉甘酸，核中辛苦，都作咸味'，这才是五味俱全的真意。"

 突然，果核在火堆热浪中发出清越鸣响。人参拾起一枚细观，但见核纹竟与商贾算盘珠上的星象图暗合。"难怪那日治心气涣散见效神速，"他抚须而笑，"这果核的镇惊安神之效，怕是与长白山玄武岩地脉有关。"

 夜风送来清越的钟声，辽东商队的驼铃在山腰回响。麦冬玉瓶中的苕溪水忽然沸腾，水中升起浙北丘陵的虚影：云雾缭绕的山谷间，麦冬植株的根系深深扎入石英砂层，晨露顺着叶脉滚落，在块根处凝成膏脂。

 "这便是道地药材的奥秘。"麦冬引水成镜，镜中显现《本草图经》残卷，"杭麦冬质柔韧、色玉白者，盖因苕溪砂质壤土能滤浊存清。"镜面忽然映出老妇服用二冬膏后红润的面庞，未愈的咳嗽声已化作悠长鼾息。

 五味子将朱果抛向北方，果实化作丹顶鹤冲霄而起："辽东五味子生于火山灰壤，得地火淬炼方存收敛真性。"鹤影掠过之处，商贾客栈的窗棂忽然洞开，原本狂躁的算珠声已变得规律如更漏。

 人参忽然起身，腰间参须无风自动。他拔下主根末端的龙蛇须，断口处渗出琥珀色浆液："关东野山参长于黑土者，其须纹如龙鳞，此乃地气沉积之征。"浆液滴落处，虚空中浮现《人参传》的蝌蚪文："三桠五叶，背阳向阴。"

 忽有山风卷来孩童笑声，众人俯瞰山下，见农妇正携幼子嬉戏。那曾患解颅的孩童颅缝已闭，发间别着的麦冬花沾满晨露。"道地药材乃天时地利所钟，"麦冬轻抚花瓣，"但若无人和——"她望向正在煎药的书生，"再好的药材也不过是死物。"

 东方既白时，山道上行来采药人。他背篓里的新鲜药材还沾着地气，人参忽然轻笑："该去提点那后生炮制之法了。"五味子晃着朱果接口："别忘了教他九蒸九晒的门道！"

 三人身影渐淡于晨雾中，唯有药香萦绕不去。书生诵读声乘着风来："盖天气下降，地气上腾，二气交感，化生万物..."林间新生的麦冬苗轻颤，一滴露水正悄然渗入等待萌发的种核。

 晨雾散尽时，药灵山重归寂静。唯有林间不时响起的捣药声，应和着千年不绝的医道传承。在某个湿润的清晨，或许又会有人循着药香而来，开启新的故事——关于草木的灵性，关于阴阳的平衡，关于永不停息的生命流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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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脉散 《医学启源》

 【组成】人参 麦冬 五味子（原着本方无用量）

 【用法】水煎服。

 【功用】益气生津，敛阴止汗。

 【主治】1.温热、暑热耗气伤阴证。汗多神疲，体倦乏力，气短懒言，咽干口渴，舌干红少苔，脉虚数。2.久咳伤肺，气阴两虚证。干咳少痰，短气自汗，口干舌燥，脉虚细。

 【证治机理】证因热邪或久咳损伤气阴所致。温、暑之邪均为热邪，感之则腠理开泄，大汗伤阴，而气随汗泄，导致气阴两伤，故汗多体倦、气短、懒言、咽干、脉虚。若咳嗽日久，则肺之气阴渐耗，亦致气阴两伤，肺阴匮乏则干咳少痰，余皆为气虚阴伤之象。治宜益气生津，敛阴止汗之法。

 【方解】人参为君药，大补元气，并能生津止渴。臣以麦冬甘寒养阴，清热生津，且润肺止咳。人参、麦冬相伍，其益气养阴之功益着。佐以五味子之酸收，配入参则补固正气，伍麦冬则收敛阴津。至于久咳肺虚，气阴两伤证，则取本方补肺气、养肺阴，并能敛肺止咳，故可一并治之。方名“生脉”者，乃补其正气以鼓动血脉，滋其阴津以充养血脉，使气阴两伤，脉气虚弱者得以复生。《医方集解》费日：“人有将死脉绝者，服此能复生之，其功甚大。”本方为益气养阴生脉之代表方。

 【配伍特点】甘温甘寒佐酸收，补敛气阴以复脉。

 【方歌】生脉麦味与人参，保肺清心治暑淫，气少汗多兼口渴，病危脉绝急煎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