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吻回环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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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惕心强,但又不怎么强。
孟纾语迷迷糊糊合上眼,对他的恐惧已经被困倦占据,浑然不觉身后那道眼神有多么漆黑灼热
一夜无梦。
上午没课,孟纾语睡到自然醒。
刚想翻身,突然碰到什么坚硬的东西,好像是人类的肋骨?
她醒了醒神,三秒后,突然触电一般坐起来,整个人缩在床头惊恐万分:“你给我下去!”
邢屹有点起床气,但这会儿没对她发作,他懒洋洋趴在枕上,侧颜被阳光笼罩,漆黑短发乱糟糟翘起一缕,或许是刚睡醒,身上的凌厉感淡了许多,拖着晨起时沙哑倦懒的调子:“闹什么,我昨晚差点儿被你睡了。”
“?”她记忆全无,四下看了看,抄起床头的Q版邢屹砸他,“不许胡说八道,明明是你对我图谋不轨!”
他阴沉沉睁开眼,盯着她:“孟纾语,你用什么砸我?”
“用你自己。”
邢屹又面不改色闭上了眼:“向我道歉。”
“?”她要恼羞成怒了,“你该向我道歉!不是让你早点回自己房间,不行就直接睡窗台吗,干嘛到我床上?”
他还是那副懒到气死人的调子:“窗台很硬。”
这算什么理由。
“你不是适应力很强吗?硬一点又怕什么。”
邢屹坦然逼问:“那你适应力强不强?”
“强啊。”
“那你过来,碰碰它。”
她反应几秒,脸色蹭地一红,抄起枕头用力砸他:“你有病啊!”-
跟混蛋周旋,时间就过得像懒驴拉磨。
中途,孟纾语找了一次毛婧婧,跟她讲述近日的惊悚经历。
毛婧婧异常淡定:“没事,我理解你,就像我下决心减肥,面前突然摆了盘炸鸡,我本来不想吃,最后还是吃了。人生在世,谁没被炸鸡诱惑过?人之常情。”
“”孟纾语靠坐在沙发上,无精打采看着天花板,“我承认,他很会接吻,但有时候,他看我的眼神特别奇怪,我经常会被他吓到。”
而且她想不通,为什么他对她如此执着,几乎到了疯狂的地步。
如果哪天,两人的关系突然终结,他怕不是真的会疯掉。
毛婧婧认真说:“先拖着吧,既然都这样了,也不能一时半会儿撇清关系。如果他是疯子,记得收集证据,我第一时间帮你报警。”
“好。”
下午,孟纾语打算找份课外兼职,挣钱之余,正好能减少被邢屹剥削的时间。
她在选修课上悄咪咪物色兼职岗位,摸鱼的时间总是短暂,一节课就这么溜过去了。
傍晚下课,她边看手机边跟路露走到教学楼候梯厅,另一边是许莓,路露正在教育她:“你再这么倒追下去,没救了,收拾收拾准备挖野菜吧。”
许莓呜呜半晌:“没办法啊,我就是喜欢他,他不理我我就更喜欢他。”
“你有毛病吧。”路露恨铁不成钢。
三人并排站着,等待电梯开门。
孟纾语点进微信,看了眼被迫置顶的聊天框。
聊天还停留在上一次,他让她把微信的联系人列表截图给他看。
她没有照做,但又怕他犯病,只好义正言辞地说,根本没有男生加她微信,就算有,她也没有同意。
后来他就没声了。
很好,今天也没有动静。
她祈祷,最好他每天都很忙,没工夫搭理她。
尤其在学校,人多耳杂,她害怕暴露两人的关系。
邢屹已经够变态了,要是再被别人知道他们关系不纯,他要么更变态,要么趁机跟她绑定,说她是他女朋友。
身边,路露为了挽救许莓,苦口婆心道:“你就非他不可吗?我跟你说,咱们人文学院也有优质选项的,就新闻系那个,李时然,你在新生辩论赛见过吧?人家长得帅家世又好,爷爷是院士,父母是教授,性格又开朗,不比卢一鑫那个闷葫芦强?你回头是岸吧,别在一棵树上吊死。”
许莓坚决说不,两人一来一回,电梯门叮一声打开。
路露气结:“算了算了,不跟你说了,你个死脑筋。小语,电梯到了,快进来。”
“哦,好。”孟纾语认真看兼职,慢半拍踏进电梯,双手一直在滑手机。
路露闲不住,四下看一眼,忽然怼怼她胳膊,蚊子低语:“身后有个含金量很高的人物。”
“嗯?”
注意力从手机里拽出,她微微侧头,在视野清晰的前一秒,香味先一步侵袭而来。
她迅速收回视线。
老天,一次两次就够了,怎么又跟她开这种要命的玩笑!
她恨不得从金属盒底一遁而下。
呼吸下意识放慢,像掩耳盗铃,生怕闹出什么动静吸引他注意。
虽然他早就饶有兴味盯了她很久。
邢屹不动
声色站在她身后,忽然,手指顺着她的脊柱,隔着衣料,慢慢往上划动。
划到她后颈,顿了顿,又再次往下。
痒得她心惊肉跳。
电梯里至少站了七八个人,邢屹背靠金属墙,在她身后肆无忌惮。
有女同学想看他,但转头太过明显,只用余光瞟,孟纾语刻意往前走了一步,后背的酥麻感这才消失。
他手腕上依旧挂着她的发圈,最近已经有人借此谣传,说他有了女朋友。
他很撩欠,说那不是谣传。
终于熬到电梯门开,大家陆陆续续走出电梯,她紧随其后。
突然被他扯住衣角。
“站着。”
“除非你想现在接吻。”
她头皮发麻,路露回身催促:“走啦,已经到一楼了。”
她脖子上有一把隐形大刀,磨得她眼睛都不能眨一下。
“那个我有东西落在教室了,你们先走吧。”
“啊,那好吧,拜拜。”
完了。
在电梯门关上的前一瞬,忽然有人按了上升按钮。
她说不清是欣慰还是更慌。
金属门开,一个气质清爽的男生进来,看见她:“孟纾语?好巧,上次你来看过我的辩论赛吧?我还加了你微信来着,什么时候有空,一起聊聊辩题的事?”
“”未免太巧。
孟纾语来不及回答李时然的问题,她咽了咽喉咙,六神无主地回了个头。
邢屹嚼碎嘴里的糖,抄着兜倚靠在金属墙上,微微歪头看着她,嘴角虽然牵着笑,眼神却冷得她惴惴不安。
李时然循着她的目光看去,笑起来:“邢屹?好巧,你答辩结束了?”
这俩还是认识的。
邢屹嘴上回应他,眼睛却看着孟纾语:“是啊,好巧,真是意想不到。”
“”
她躲他,又骗了他,还被抓了现行。
这对一个潜在的疯子来说意味着什么?
她很想就此跑出电梯,藏进下课的人潮。
手机却收到消息。
xy:[猜你想试试新花样。]
第17章 回吻“故意吊我?”
识字以来,孟纾语很少用人面兽心去形容一个人。
直到邢屹出现。
这个衣冠禽兽,占有欲强得变态,就该找个笼子关住他。
趁电梯还没上行,孟纾语心惊胆战地溜出去,回过身,一视同仁地微笑:“拜拜,我先走了。”
李时然默认她跟自己道别,开朗回笑:“拜拜!你准备去食堂吃饭吗?”
“不,我回家吃的。”
“好,明天见,有空请你吃饭。”
孟纾语刚要随口应下,视线一晃,邢屹正用暗欲横生的眼神看她。
她心头一紧,头也不回地走了。
电梯门悠然关上,李时然神清气爽:“怎么样,那个女孩子很可爱吧?可惜我们不太熟,如果可以早点追她就好了。”
邢屹漫不经心转头,一言不发,就这么看着他。
李时然接过视线,笑容登时僵住。
为什么,为什么邢屹会用这种眼神看他?
要命了,被这么盯着,他莫名有种自己大限将至的感觉。
下一秒,邢屹眼里的冷戾收放自如,恢复一如既往的懒散调子,颇有闲情逸致:“有没有人说过,你脑子有点儿钝。”
李时然愣了几秒,很快又安心了。
刚才一定是错觉。
他摸摸后脑勺,怪不好意思的:“是诶,我朋友经常夸我顿感力强。”
邢屹撇过头,微带嘲意地笑了下。
的确很钝,钝得软硬适中。
尤其是脖子那一块,非常适合磨刀-
傍晚,孟纾语快速离开学校,直奔毛婧婧的公寓,在好友身边寻找阔别已久的踏实感。
毛婧婧窝在沙发,拿平板看电影,邀她一起看,说是引人入胜的惊悚片。
孟纾语坐到旁边,屏幕里男帅女靓,很养眼。
进度条已经过半,她需要剧情回顾:“前面讲了什么?”
“讲男主很爱女主。”
“啊?这种设定为什么是惊悚片?”
毛婧婧绘声绘色地说:“因为男主很爱女主,但女主一直不爱他,于是男主就把她的心脏取出来,移植到预先设定好程序的仿生人身上。那个仿生人长得跟女主一模一样,甚至有表情、会说话,她每天都会对男主说‘我爱你’,‘我离不开你’,男主每天都会吻她,甚至带她参加各种晚宴,跟所有人介绍这是他的妻子。到了深夜,男主就会抱着仿生人,贴到她胸口前,听心脏通电之后永不停歇的跳动声。”
孟纾语欲言又止:“那女主本人呢?”
“她本人去世了,死后,没有心脏的身体就在男主实验室的福尔马林里泡着。当仿生人电量耗尽的时候,男主就会隔着巨大的玻璃瓶拥抱真正的女主,看她泡在液体里安静美好的容颜,对她说,‘ella,你还记得我们的曾经吗?第一次见你,你明眸善睐——’”
“好了好了!不要说了。”实在毛骨悚然,“我们别看这个了,看《爱宠大机密》吧。”
毛婧婧体贴照做。
屏幕里的灰调画面换成了童心洋溢的彩色,毛茸茸的兔子老大活蹦乱跳,孟纾语的心终于落地。
她用紧张沁汗的掌心,摸了摸自己完好无缺的心脏,很难不胡思乱想。
邢屹这个表里不一的变态混蛋,早就给她设了一个天衣无缝的局。
在她脆弱的时候温暖她,在她危险的时候保护她,在她感动的时候攻陷她,一步一步地诱惑,直到她心甘情愿掉入陷阱。
以身入局,就没有轻易逃脱的机会。
她妄想某天,能神不知鬼不觉地退出,邢屹那双眼睛却一直盯着她,坚决不允许。
再这么拉扯下去,万一哪天闹得鸡飞狗跳你死我活,邢屹也把她的心脏
够了够了,不能再想了。
浑身的血已经冷得能做一杯冰美式了-
晚饭时间,孟纾语提心吊胆回到家。
院子里暖灯洋溢,庭院的露天桌上摆着酒瓶和小食,老孟正跟邢屹对坐聊天。
“喝酒吗?”老孟正要往邢屹杯里斟白酒。
他得体婉拒:“抱歉孟叔,我不会喝酒。”
你再装。
孟纾语推开院门。
“没事,我给你倒一点,喝不喝都随意,就当陪叔叔解闷了。”
咕噜噜斟了小半杯。
“够了,谢谢孟叔。”
老孟转头:“诶?小语回来啦,今天怎么这么晚?”
孟纾语别了别单肩包的带子,回身关好院门:“我去找婧婧了。”
“哦,她的发财树还好吗?”
孟纾语莫名幽怨,盯着邢屹的侧脸说:“死了。”
邢屹不喜不怒地动了下嘴角,默不作声抿了口酒。
孟纾语若无其事走向门前台阶,聊天的声音落在身后。
“我女儿吧,天生没什么脾气,遇到事情也总为别人着想,小时候有男生欺负她,她为了不让我担心,硬是不跟我说,现在她离家上大学了,在这儿人生地不熟的,我更不放心。唉,我明早就回去了,你俩在一个学校,平时多留意留意,要是有人欺负她,你一定要告诉我,拜托你了。”
邢屹坦然应下:“孟叔,您放心,有我在没人敢欺负她。”
“”
孟纾语几度欲言又止。
回房间待了会儿,邢美莱给她发语音:“小语,你看见客厅那套翡翠杯盘了吗,帮姨拿到三楼藏品室里放着。刚给他俩发消息一个都没理我,气
死我了。”
孟纾语依言把东西放进藏品室。
里面琳琅满目的古董,她都不敢细想这一屋子的总价。
小心翼翼放好翡翠杯盘,直聘软件忽然有了消息提示。
她顺势坐到一旁的高脚木凳上,点开手机。
何太太:[你好,在吗?看你简历里说擅长弹钢琴,请问有十级证书的照片吗?发过来吧,我想看一看]
为了美化简历而写进去的才艺,居然被注意到了。
她认真回复:[不好意思,我想应聘的是英语家教]
对方坚持己见:[来当钢琴老师吧,我给你涨时薪,三百怎么样?]
一小时三百,很诱人了。
但她心下疑惑。
都说术业有专攻,为什么这位何太太不直接聘用音乐学院的学生?
对方善解人意地说:[我儿子四岁,有自闭症,不太好相处,之前找了好几个钢琴老师教他,都是干不到两天就走了。你这次来,我给你三天试岗期,你接受不了的话可以辞职,我照样给你结清三天的薪水,可以吗?]
孟纾语考虑片刻,回复:[好的,谢谢您。]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她把证书照片发过去,询问什么时候面试。
[周六吧,到时我打电话通知你]
[好的]
解决完兼职的事,孟纾语心情不错,正准备离开藏品室,房门忽然被推开。
她已经有了条件反射,下意识绕到凳子后方,手机藏到身后。
“你来干嘛?”
邢屹反手关门,锐利目光盯着她,手指勾住门锁按钮轻轻一抬。
咔。
反锁了。
孟纾语默默后退,不敢轻举妄动。
这屋子里任何一件,刮花了或者碰碎了,她后半生就要踏上还债的不归路了。
她紧张吞咽一下:“你有什么事吗?”
邢屹最不喜欢她故意客气的样子,他黑沉着脸,上前盛气凌人地挪开凳子。
她避之不及,被他抱到另一侧的桌案上。附近堆竖着无数幅古典油画,她被全面包围,唯一的出口只有身后的通风窗。
跳下去会瘸的,她打消这个念头。
但还是下意识往后挪,邢屹突然攥着她膝弯往前一拉,她不小心撞到他胸膛,小声啊了一下,他低身捧起她的脸,手指揉揉她鼻梁:“疼不疼?”
其实不疼,但她要装作疼的样子,他才不敢对她做出更过分的事。
于是挤出一滴眼泪。
不料他一眼就看破伪装,心疼不到三秒就开始兴师问罪:“不打算解释一下?”
她抬眸,委屈巴巴吸一记鼻子:“解释什么?”
说话时又悄悄往后挪,邢屹按住她膝盖,非要让她双腿缠紧他的腰。
“不是说没加异性的联系方式吗,转眼就当着我的面冒出个李时然?”
他语气越平静,她就越心慌,挪开视线讷讷说:“我加他微信是因为,我们下个月要一起参加辩论赛,你不能连这个都管吧”
邢屹不依不饶:“我不高兴。”
“那你就努力高兴高兴。”
“”
默了几秒,邢屹从长裤口袋里拿出一个物件,戴到她手腕上。
触感有点凉。
是崭新的手表。
至少二十万的价格,浅调玫瑰金,表盘精致小巧,指针游走着经过一小串英文,字母上方的图标像一个微小的四叶草。
看得出他是认真选过的,不是随便一买。
为什么这么认真
邢屹垂眸帮她调整表带,一边说:“我还不至于因为一个李时然跟你发脾气,毕竟我能给你的,他全都给不了。我气的是你瞒我,骗我。”
他难得这么温柔,她却开始慌了。
这个人好像真的不惜一切手段吸引她,无论是生理上的快感,还是物质上的慷慨,只要是她喜欢的,他什么都给。
他并不是想玩弄她,而是真的在不计得失地喜欢她。
手腕上多了块表,泛起轻微的束缚感,她一时说不出话。
想解下来还给他,他却先发制人给她一个冷森森的眼神,让她不敢有动作。
邢屹让她把手臂搭到他肩上搂着,拉近距离,注视着她:“既然开始了,就永远不可能结束。无论在你心里我们是什么关系,反正在我这里,我们就是死也分不开的关系,要吻就吻一辈子,要做就每天都做,没有第二个选项,如果你想离开我,那得看我死没死,如果我不小心长命百岁,那你这辈子都别想离开我。”
孟纾语呼吸发紧,感觉被他捏住了心脏。
他轻抚着她的腰,沉声低喃:“你要是突然跑了,我可能真的会死。但一想到你还活在这世上,我就不想死了,人生有意思的事情还有很多,尤其是能跟你一起做的事。”
偏执,变态。
她惊魂不定,颤抖着声线质问:“是不是每一次,只要我露出害怕的表情,你都会很兴奋”
“想多了,我不希望你怕我。”
“那你——”
“我要你爱我。”邢屹低眸看她,她整个人像被他悬吊着,惴惴不安,他却波澜不惊地问,“你爱我吗?”
她沉默。
明知道这事不可能,为什么还要一遍一遍地问。
她壮起胆子说:“不爱。爱是相互的,是生理和心理的双重反应,是需要时间培养的,你不能用这种强硬的方式逼我”
邢屹笑了下:“我逼你了吗,我一直在教你由身到心地爱我,只是你一直学不会。”
孟纾语顿生无力感:“难道你很缺爱吗?非要从我这里获取”
他幽邃目光落到她衣领附近:“如果是的话,可以用别的东西换你一点爱吗?”
说完,他猝不及防地吻她,招数摄人心魂,她难以自控地发出声音,攥紧了手指,一度被他吻得躺倒在桌上,长发水波一样散开,邢屹撑在她身前,沸反盈天的是彼此的呼吸和亲吻声。
后来衣角被撩折,他黑茸茸的脑袋在她眼前起伏。
原来这就是他用来惩罚她的新花样。
孟纾语意识混沌,被他折腾得闭上了眼,突然理解了他先前那番话的言外之意——
你应该对我的疯狂甘之如饴。
要么你早日适应这份爱,要么你孤注一掷从我身边逃走,再被我变本加厉地抓回来,锁起来。
她招架不住,为了保持清醒,疯狂在脑子里做加减乘除,计算在毕业之前,除了假期之外,两人可能待在一起的时间。
可是计算过程频繁被干扰,偶尔他舌尖一转,4变成2,指尖一捻,2又变成了1,再轻舔、吮吻,抵抗力本就不强的数字彻底崩溃,化成一滩水。
孟纾语咬唇,一手陷进他短发里,另一只拳头抵在自己唇上,无意识别过脸,缓了会儿呼吸,慢慢睁眼。
霎那间,跟油画里的圣母玛利亚对视。
她不信教,心头却猛然一震。
最后的最后,她握住他时,才断定这绝对是在亵渎神明。
窗外天色已暗,室内没开灯,一片缱绻昏昧。
半晌,她又累又慌,心想这也太离经叛道了。
于是在最后关头停下。
邢屹被悬在一个不上不下的程度,他拧了下眉心,冷飕飕撩起眼皮,声线都变哑了:“故意吊我?继续啊。”
她脸颊红透,撇过头:“不继续了。”
第18章 回吻「技巧」
邢屹看她的眼神,像欣赏一幅线条起伏的杰作。
画里的红点逐渐加深,像微巧润泽的樱桃。
樱桃是核果类水果。
假如吃的时间太长,他会起一点恶劣的玩心,将果核拨弄吮含,久久不放。
如果想在尝尽清甜之后留下一个完美的果核,往往很考验舌尖技巧。
邢屹对此游刃有余,长时间得心应手的吮吻,让她紧紧闭上了眼,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生怕他猝不及防变换花样,她招架不
住。
邢屹趁机逼问:“还有什么瞒我的事,说出来。”
她深呼吸,句不成调:“我找了兼职。”
“什么兼职?”
“钢琴家教。”
避免他发疯乱来,她只好一五一十地交代,把雇主家的位置信息也告诉他。
邢屹听见一串地址,忽然顿了几秒,没了动作。
她终于有机会从湿热中逃离,回卧室蒙进被子里。
心跳声震耳欲聋,脸上的温度一直没下去。
闷得难受,她从被子里探出头换气,伸手看了眼表盘。
因为手表是新的,他不想给她弄脏,自己去了浴室。
她就趁机溜回房间,理清思绪。
荷尔蒙是种很强大的物质,彼此之间所有的激烈与柔情,都是它在作祟。
如果他不是暗藏危险的疯子就好了,或许她真的会无法自拔地喜欢上他。
孟纾语趴在枕上装乌龟,手机突然震动。
xy:[开门]
霎那间警铃大作,她飞快打字:[我要休息一下,你暂时不要进来]
xy:[那就给你十分钟]
她讨价还价:[半小时]
xy:[不吃晚饭了?]
她随便找个借口搪塞:[不吃了,我在婧婧家吃过了]
邢屹没有回复。
房门外没有动静,孟纾语松了口气。
其实在毛婧婧家没有吃饭,只是尝了点水果。
现在说饿也不饿,少吃一顿也没关系,而且她不想在他意犹未尽的危险时刻下楼吃饭。
因为邢屹喜欢当着长辈的面,在桌下勾她的腿,每一次都让她心惊胆战。
就这么窝在床上窝了半小时,浑身的骨头像被人搓过一样,软麻麻的。
想到自己的课程小论文还没写,她又蔫了吧唧地爬起来,靠坐在床头,抱着笔记本电脑敲敲写写。
有点冷,她盖上被子。
最近降温明显,她调出日历一看,现在已经是十月底,这学期还剩两个月就结束了。
很好,还有两个月她就可以短暂离开,逃离魔爪。
老孟也盼着她早点放假回家。
次日,她跟邢屹一起,送老孟到机场。
临走前,老孟用手机给她拍记录视频。
航站楼里人来人往,孟纾语环顾四周,有点局促地望向摄像头:“爸,你怎么还拍呀,我都这么大了。”
孟明德横着手机屏,在她前面慢慢倒退走:“当然要拍了,十八岁也在成长,也需要记录的。来,小屹,你也入个镜。”
“”不想跟他同框,她往边上躲了躲。
邢屹拎住她:“跑哪儿去?”
她没好气地瞥他一眼。
他势在必得地挑眉,目光直白又嚣张,手指拿捏分寸,搓起一小块她肩上的衣料:“十六度就穿高领毛衣了?”
孟纾语头皮发麻。脖子上印了几处吻痕,不穿高领穿什么?
她别过脸,心虚不已地环起胳膊:“今天风大,当然要穿高领。”
“是吗,风会往你脖子里灌?”
这人明显在找事吧,她撇嘴反问:“难道你的脖子不会进风吗?”
邢屹说没注意,可能因为海拔高一些吧,本来应该进脖子的风直接顺着肩膀滑走了。
“我不想跟你说话了。”
真气人。
她现在一米六五,好后悔小时候没多吃点,不然能长到一米七。
邢屹抄兜走在旁边,微垂视线看她,眼底流露一丝无奈又纵容的笑:“生什么气?又没说你矮。”
孟纾语加快脚步,故意把他落在身后。
他突然勾住她的手。
“?!”她吓得抽回手,呼吸差点停滞。
老孟的视线停留在手机屏的取景框里,没发现这个框外的小动作。
真是万幸。
老孟乐呵呵录了十分钟视频,心想年轻真好啊,打打闹闹的友谊才是青春洋溢。
他心满意足拿下手机,停在值机口前。
“真快啊,一下就长这么大了。你们坐会儿,我先把视频传到云盘上。”
孟纾语好意提醒:“爸,网上都说小时光云盘准备倒闭了,你记得把视频移出来下载,不然找不到了。”
老孟不信邪:“都是谣言,不会倒闭的,我充了永久会员。”
“”二者好像没有什么关联。
孟明德埋头捣鼓手机,忽然怨愤地嘀咕:“邢美莱这周跟我吵了七次架,气死我了,我要取消跟她的云盘共享。”
孟纾语坐在公共椅上发呆,闻言抬头:“你的云盘账号跟莱姨关联了?”
“对,之前邢美莱总是囔囔,说想看你想看你。大概是拍第一个视频的时候吧,她来参加你妈妈的葬礼,知道我有一个专门给你记录成长的账号,她想看,我就大大方方给她连上了。”
“哦”
也是,邢美莱把她当亲女儿,所以会迫不及待想了解她的成长经历,哪怕是以视频的形式。
这份心情可以理解,就像之前养旅行青蛙一样,总想隔着屏幕看看它,看它背着行囊去了哪、给老母亲寄了什么明信片、一路上成长了多少。
细细想来,她从小到大真的获得了很多很多的爱。
默了会儿,她转头看一眼某个自称“缺爱”的人。
邢屹气定神闲划手机,屏幕里显示搜索界面。
[如何让女孩子获得更好的恋爱体验]
“?”有没有搞错,她什么时候跟他恋爱了。
再说,他看着挺熟练的,原来还需要查资料吗?
她心下疑惑,又瞥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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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细看是什么方面的技巧,她立即收回视线。
怀疑他是故意的,知道她的目光会因为好奇而落过去,所以故意点开一些让人面红耳赤的东西,害她胡思乱想
时间一到,老孟依依不舍过了安检。
邢屹装斯文装到底,等老孟完全离开安检区,他才伸手揽她肩膀。
她刚想溜就被他捉住了。
邢屹饶有兴味,扫一眼她欲盖弥彰的衣领,目光松松散散吊在她脖子附近,百无聊赖说:“你身上的印子还真是难消。”
“”她闷闷不乐,“那你就不要留。”
邢屹一边走一边揉她脑袋,口出狂言:“就是因为难消才要留。”
光天化日之下,荒淫无度,简直欠打。
“变态!”
“说我变态,不还是要跟我狼狈为奸。”
早就想分开来着,你又不愿意。
“哈喽二位!”一个戴鸭舌帽的年轻男人快步迎上来,脸上堆着笑,“有兴趣加个联系方式吗?我是星探。”
“好像是上次那个人。”孟纾语跟邢屹低语,邢屹侧头瞥了对方一眼,下意识把她护在身后,冷眼应付那男的,“又是你,年底有kpi要赶?”
男人似是想起来了,表情一愣,业务能力顿时升级:“哎哟,巧了嘛不是,一回生二回熟,说明咱们有缘,我说认真的,你俩这颜值,真的很有一夜爆红的潜质,要不要加个联系方式嘛?我们公司的包装能力很强的,娱乐圈现在就有两个顶流,都是我们公司捧火的。”
顶流是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真要问起姓名,大概率是个爱炒作的十八线。
邢屹懒得理他,搂着怀里犯懵的姑娘转身就走。
男人自知没戏,不敢再跟上来。
孟纾语仰头问他:“这种人就是骗子吧?每天都在机场守株待兔,骗那些涉世未深但又很想挣钱的人。”
“嗯。”
那家娱乐公司或许真的存在,但它们的目的并不是把你捧红,而是忽悠你签下漏洞百出的商业合同,之后不给你安排任何资源,也不许你私自接活,等你受不了了想要解约的时候,它们就会拿出先前签订的霸王合同,在你解约之后讹你一笔巨额违约金。
邢屹这么跟她解释完,她思
考几秒,由此及彼地问:“之前学校里有人聊八卦,说你妈妈是电影演员,真的吗?”
“嗯。”他云淡风轻,毫不避讳地告诉她,“邢漫芊怀我的时候,丈夫孕期出轨,而她因为显怀加上抑郁症,主演的角色在开机前被换掉了。她一直觉得是我毁了她的事业,更把她的后半生拖累了。后来我出生了,她就拿我当发泄工具,一生气就打我,不给我饭吃,把我锁进小黑屋里,三天才放我出来。我八岁那年很想报复,就在家里纵火,她直接报警把我送进公安局了,是我外公来接我。后来她到处骂我是神经病,说我长大之后一定是反社会人格,谁靠近我谁就不幸。”
孟纾语直愣愣看着他,难以置信。
对视几秒,邢屹兀地笑了:“你真信啊?逗你玩儿的。”
“”
真欠揍。
不想理他了。
兜里手机响,孟纾语拿出来接通。
“您好?”
那头是个温和的女声:“你好,我是直聘平台的何太太。今天周六了,下午有时间来家里面试吗?”
她立刻认真起来:“有的,我三点半过去可以吗?”
“好的,我在家等你。”
挂断电话,孟纾语心情愉悦,抬起头跟邢屹说:“我下午要去面试了。”
“这样啊。”他难得温柔又讲理,爱不释手地捏捏她的脸,“孟纾语好厉害,要当老师了。”
跟哄小孩一样,夸得她都不好意思了。
邢屹一直搂着她,两人像情侣一样黏在一起,路过有人小声夸了声“好般配”,孟纾语觉得怪怪的,下意识撇开他的手,这条手臂却跟铁打的一样,又重又硬,仿佛定了型,直接勾在她肩上挪不走了。
离开航站楼,邢屹拿出手机发消息,分神对她说:“一会儿让林泽送你去,晚上他去接你。”
“可是今天周六诶,你又压榨林助。”
邢屹意味深长掠她一眼:“心疼他?那我去接你。”
“不用了。”
下午三点半,阳光温然明媚。
孟纾语下了林助的车,准时到达别墅。
她按响门铃,门锁自动开启。
进了玄关,何太太迎面而来,一身宝蓝色的简约裙装,乌黑长发挽起发髻。
孟纾语第一反应是,这个女人好漂亮。
第二反应是有点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
何太太取出一双崭新的居家鞋给她换上,客气道:“谢谢你能来。走吧,我带你见见我儿子。”
“好的。”
孟纾语彬彬有礼,跟随对方上到二楼房间。
门开,一个小男孩正坐在靠窗的桌前画涂鸦,光看衣着相貌就知道,是个有钱人家的小少爷。
可惜患有自闭症。
孟纾语走上前,小心翼翼坐到他旁边,何太太绕到另一侧,取走男孩手中紧握的笔:“星星乖,先不画了,你的钢琴老师来了,先跟老师打个招呼。抱歉纾语,忘了跟你介绍,他叫何星,你可以跟他说说话熟悉一下,他比较怕生。”
“好。”
孟纾语看着小男孩,试图跟他说两句话,小男孩乖乖将双手搭在膝盖上,慢半拍抬起眼。
是一双格外清澈的眼睛,只是眼神有些不安,单纯对视时,完全看不出他有自闭症。
何星像无辜的小动物一样盯着她的脸,抿抿唇说:“姐姐,你好漂亮。”
孟纾语第一次被四岁的孩子夸奖,感觉有点奇妙。
她回一个真诚的笑:“谢谢星星,你也很可爱。”
何太看两人聊得不错,逐渐面露欣慰。
她温柔得体地把孟纾语叫到走廊外,叮嘱说:“我这几天有事要出远门,家里的密码我会发给你,你跟星星商量好课程时间,跟我发消息说一声,到点来就行,我这里没有太多规矩。”
“好的,谢谢您。”
何太转眼就出门了,孟纾语回到房间,看了眼另一侧的立式钢琴,虽然没有三角钢琴气派,但也价格不菲。
今天是来试课的,没有正式安排,于是她引导何星,先让他弹奏一首他自己喜欢的曲子,了解他目前的情况。
何星直接选了《卡农》。
虽然是对着谱子弹的,但这孩子确实很有天分,韵律掌控得非常好。
何星小小一只坐在琴凳上,合上曲谱,骄傲道:“这些我都会弹了,姐姐,可以教我别的吗?”
孟纾语翻了翻曲谱本,里面都是最基本的曲目,难怪他已经瞧不上了。
结合他的演奏水平,孟纾语静下心来教他弹奏新曲,他很高兴,学得格外积极。
转眼就黄昏。
她正准备给何太发消息,反馈一下今日情况,窗玻璃突然砰地一声响。
被人拿石头砸了。
她立刻开窗往下看,别墅院子外聚了三个小男生,也就六七岁的样,性子却嚣张跋扈:“死白痴!出来啊!你妈妈又不在了吧?没人保护你咯!死白痴死白痴!”
讥讽声传到房间,何星突然抱紧了胳膊,像泄了气的皮球,把自己缩成一团。
他在害怕。
孟纾语果断关上窗子,安抚他一会儿,径直下楼来到院子外,逮着那群臭小孩,她直接把小老大手里的石头抓来扔了,低头盯着他:“有没有家教?谁教你们拿石头砸别人窗户的?还有,谁允许你们随便给别人起侮辱性外号?”
小老大充耳不闻,给她做个鬼脸:“略略略,去死吧!”
骂完转头就跑。
其余几个孩子已经开溜了,他晚一步。
下一秒,他突然被人揪着衣领拎了起来,双脚腾空,他吓坏了,登时哇哇大叫:“啊!!滚呐!放开我!”
孟纾语怔怔站在原地,看邢屹单手提溜着坏小孩,跟提一袋垃圾一样轻松。
他下午应该是陪外公前往正式的社交场合了,身上半熟凛然的休闲西服还没换,他不顾小孩挣扎哭闹,另一手从兜里拿出金属打火机,砂轮蹭一声点起火。
孟纾语后背一凉,只见他阴沉着眼眸,拿着骇人的火焰靠近小孩惊恐的眼球:“刚说什么,让谁去死?”
第19章 回吻撞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