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第四节:水镜草庐,智者之谈(第2页)
“足下便是从新野来的陆昭?” 他的声音温和而清晰,如同山间清泉,洗涤人心。
“晚辈正是陆昭,拜见先生。” 我再次深深一揖,礼数周全。
司马徽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片刻,那目光并不锐利,却仿佛能穿透一切伪装,直抵内心。我坦然迎接着他的审视,心中没有丝毫杂念。我知道,任何刻意的掩饰,在这位智者面前,都只会显得弄巧成拙。
“嗯,”他微微颔首,似乎并未从我身上看到他所厌恶的东西,“方才听稚子回报,言足下求教心切。老朽不过一山野村夫,学识浅薄,何敢言‘求教’二字?足下远道而来,且入内奉茶吧。”
他竟然同意了!我心中一喜,但面上不敢表露分毫,恭敬地应道:“多谢先生。”
随着司马徽走进草庐,一股淡淡的墨香和草木清气扑面而来。庐内陈设极为简单,几张矮几,几个蒲团,墙壁上挂着几幅字画,笔法古朴,意境悠远。最多的,是堆放在角落和书架上的竹简和纸卷,显示出主人嗜书的习惯。
我们在主位矮几旁相对而坐,童子奉上清茶。茶水是普通的山泉水所烹,茶叶也非名贵品种,但入口清冽甘醇,别有一番滋味。
“听闻足下在新野辅佐刘豫州,颇有作为?” 司马徽轻啜一口茶,看似随意地问道。
我的心头微微一紧。看来,我的身份,他早已知晓。这并不奇怪,以水镜先生的人脉和声望,对荆州地面上发生的一些大事有所耳闻,再正常不过。关键在于,他对此持何种态度。
“先生谬赞。” 我放下茶盏,坦诚答道,“晚辈不过是尽些微薄之力,助主公(我沿用了对外的称呼)安抚流民,恢复生产,以求在新野暂时立足罢了。然天下大乱,非一城一地之治所能挽回。思及此,常感忧心忡忡,故而希望能得先生这般高士指点迷津。”
我没有直接回答“颇有作为”的评价,而是将话题引向了对天下大势的忧虑,以及对求教的真诚渴望,同时也暗示了我们目前的困境——“暂时立足”。
司马徽不置可否,只是悠然道:“这山间岁月,与世隔绝,老朽所知有限。倒是足下身处涡旋之中,想必对当今之势,有更深的体会?”
这是在考较我了。我定了定神,整理了一下思路。我知道,接下来的对话,将是关键。我不能暴露我来自未来的秘密,但我可以运用我的逻辑思维和对历史大势的模糊认知,提出一些超越当下普遍认知的见解。
“先生明鉴。” 我沉吟片刻,缓缓说道,“当今之势,以晚辈浅见,‘乱’字当头,根源却在于人心失序,纲纪崩坏。曹孟德挟天子以令诸侯,看似势大,然其以霸道取之,根基不稳,北方士族之心,未必尽附;江东孙氏,坐拥三世基业,地利人和,然偏安一隅,进取之心尚待观察;至于荆襄之地,表(刘表字景升)牧仁厚,然外戚干政,内部不和,恐难成大事。天下汹汹,群雄并起,逐鹿中原,看似英雄辈出,实则多为一己之私,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