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汉军突围(第3页)

 王平跪在雪地上，颤抖的双手捧着张嶷的半截铁甲。铁甲上还残留着刀劈斧砍的痕迹，内衬的麻布己被血浸透，冻成了暗红色的冰壳。"那老疯子……最后还……"他喉头滚动，声音哽在风雪里，最终只是沉默地将"克复中原"的战旗轻轻覆在铁甲上。旗角掠过雪地，拖出一道蜿蜒的血痕。 

 对岸忽然响起呜咽的羌笛。迷戈的金刀在暮色中泛着冷光，刀尖上挑着张嶷的铜锤缓缓过河。锤头的"汉"字金钉早己不知所踪，只剩凹槽里凝结着黑红的血块。远处山脊上，曹璟的白狼裘时隐时现，像一抹游荡的幽灵。魏军阵前新垒的京观森然矗立，最顶端赫然摆着一坛未启封的成都老窖，泥封上的朱砂印记在雪光中刺目如新伤。 

 "埋锅造饭。"姜维突然拔出匕首。刀刃划过左臂冻坏的皮肉，青紫色的腐肉如树皮般剥落，露出下面鲜红的血肉。他没有皱眉，只是将腐肉甩进即将熄灭的篝火，火焰"嗤"地窜起一尺多高，映得他须发皆赤。"今夜绕道祁山——"他盯着跳动的火苗，瞳孔里倒映着扭曲的火光，"本将要借曹景深的粮道还魂。" 

 残阳将他的影子投在冰河上，那影子越拉越长，渐渐与建兴十二年秋五丈原的某个黄昏重叠——那时丞相的将旗在秋风中猎猎作响，旗角扫过渭水，惊起一滩白鹭。王平猛地抬头，恍惚看见姜维的影子化作那杆永远不倒的汉旗，正在暮色中烈烈飞扬。 

 伙夫们沉默地架起铁锅，雪块在锅中融化成浑浊的水。有人往水里撒了把糙米，米粒沉浮间，隐约映出祁山群峰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