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诏惊天下(第3页)

 "昔张辽威震逍遥津，今曹璟西去，此天夺魏魄！"他指尖戳向地图上芍陂的位置，镶着狼牙的护甲刮破帛面，露出底层暗绘的合肥新城布防图。纱帘外蝉鸣突然暴起，惊得侍立廊下的虎卫军攥紧了画戟。 

 朱绩的麈尾轻轻拂过青铜兽尊，尊内冰块撞击声压住了主战派的喧嚣："去岁会稽蝗灾，吴郡漕船沉没七艘。"他从怀中掏出半枚焦黑的稻穗，穗尖的灰烬飘落在诸葛恪撕破的淮南地图上，"大将军可闻丹阳寡妇夜哭？" 

 孙权摩挲着案头玉圭，圭身阴刻的"黄武"年号己被抚得圆润。他瞥见步协垂首盯着自己战靴——那靴面沾着昨日狩猎时踏碎的魏使节旄。当诸葛恪扯开襟口露出赤壁之战留下的箭疤时，老皇帝忽然想起建安十八年的长江火光，那些在曹军楼船间穿梭的东吴火船。 

 "朱将军慎言！"诸葛恪的佩剑撞上青铜冰鉴，鉴内寒雾腾起间，众人看见他父亲诸葛瑾的灵牌正在偏殿香案上颤动，"年前东关之战..." 

 "正是年前东关耗尽江东元气！"朱绩突然掀开地衣，露出青砖缝里嵌着的半截断箭——箭镞上"魏大司马曹"的铭文清晰可辨。他靴底碾过箭杆时发出的裂响，恰似去冬武昌粮仓坍塌的动静。 

 孙权手中的玉圭突然映出诡异光斑，那是穿过藻井的日光被铜雀灯台折射出的"慎"字。他起身时十二旒玉藻扫过淮南舆图，将诸葛恪标注的进军路线割得支离破碎："传诏鄱阳，征发山越精壮充作舟师。"老皇帝的声音混着江风灌入殿内，"着朱然之子朱绩，总领三军粮秣。" 

 诸葛恪的护腕扣进紫檀案沿，木屑刺破掌心。他盯着孙权腰间的古锭刀——那刀曾斩断黄祖的帅旗，此刻却静静躺在绘有"联蜀制魏"的刀架上。当丁奉默默拾起破碎的淮南地图时，诸葛恪发现他指尖正按在巢湖某处，那里新添的墨点与三日前蜀使密信中的暗记不谋而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