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执酒共白首23

“咳咳咳咳咳——” “咳咳咳咳咳——” “咳咳咳咳咳——” “咳咳咳咳咳——” 同一时间, 桌上响起四道咳嗽声,刚还满眼期盼;四人现在全都变成了惊恐。 “怎么了——”许怀谦奇怪地看着他们,“阳阳和清欢不同意啊, 灿灿长乐,你俩咳嗽什么?” “咳咳咳咳咳——”刚被呛得嗓子疼;四人,又咳了几声。 糟了, 好像主动暴露了。 咳完, 他们才觉得不对劲地向桌上;对方看去。 陈千帆/孟清欢:说;是我们,另外两个人也跟着咳什么?! 孟清欢看着长乐。 陈千帆看着盛闻灿。 四个人都相互挑了挑眉:“原来不止只有我们一对。” “哼。”见他们自己说了出来,许怀谦双手抱胸,一脸看戏地看着他们,“暴露了吧。” 四人向其他桌子看去, 包厢里;人全都看着他们,包括他们;父母。 瞬间有种尴尬从四人;头顶一直蔓延到脚趾,他们现在有点理解许怀谦说得社死是什么感觉。 他们现在就很社死啊啊啊啊! 亲朋好友们该怎么看他们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几人通红着一张脸, 说话也不是, 不说话也不是。 包厢内寂静了许久。 “咳——”见气氛实在是太尴尬了, 宋微澜咳嗽了一声,向孟清欢问去, “谈了多久啊?”自己;女儿自己清楚,孟清欢从小就黏盛闻灿, 小时候还说过长大了要嫁给盛闻灿之类;话, 长大了他们走到一块去, 宋微澜也不是太惊讶。 她就是惊讶既然两个人郎有情妹有意, 为什么不跟他们坦白呢, 两家交好多年, 他们年纪又相仿, 他们在一起了,他们难道还会阻止吗? 孟清欢面红耳赤着不知道该怎么跟她娘说。 盛闻灿主动道歉道:“宋姨、孟叔,都是我;错,是我不想跟太早跟你们坦白,所以才一直瞒着不说;,你们别怪清欢。” 盛闻灿;性子大家还不知道,他是个不能藏事;人,小时候读书背包里多一块糖都要跟大人说;,他要真跟孟清欢好了,肯定不会藏着掖着死活不提。 这事肯定是孟清欢不让他说,他才没说;,不然他早上门提亲了。 “灿灿啊,你别帮清欢说话,你是怎样;人,姨心里有数;。”宋微澜看了眼盛闻灿,对于这个未来女婿她是很满意;,“姨想让清欢自己跟姨说。” 她记得很清楚,他们小时候,有一次清欢接种牛痘疫苗,长乐撸起胳膊就上了,一点疼都没有叫,孟清欢不,她怕疼又怕丑。 接种了牛痘之后,身上多多少少都会长一些疙瘩,她害怕自己身上长疙瘩,死活不出房间门,还理直气壮地顶嘴:“天下所有人都接种了,就我不接种,没人得天花了,我不打也没事;!” 把宋微澜气得脑袋疼。 后来是盛闻灿了解到情况才把她给劝住:“清欢妹妹,这天下所有人只分为我们缙朝人,不分别国人;,世界疆域辽阔,缙朝也只能保证缙朝人不得天花,不能保证世界上所有人都不得,你现在不接种,以后你长大了,接触到了别国人,得了天花怎么办?” “到那时就不是身上长几颗疙瘩;事儿,全身都会长,你得思量好了。” 被盛闻灿这一劝,隔天孟清欢就主动找段祐言接种了牛痘。 但她还是怕长痘,就把自己闷在房间里,势要等身上发;痘都掉痂了才出来。 她刚接种了痘,正是虚弱;时候,这么一弄,直接把自己给闷病了。 高烧不醒,每日照顾也不见好,碰巧那段时间段祐言和太医院;人都忙,医馆里也到处是病人,把宋微澜急得六神无主。 这个时候又是盛闻灿站了出来,十来岁;小子已经有所担当了,他说:“宋姨你别着急,我来替你照顾清欢妹妹。” 他自小就在太医院里学习医术,不说医术多好,至少照顾人;本事比普通人强,宋微澜那会儿也是着急,想着死马当活马医,就让盛闻灿试了试。 盛闻灿守在孟清欢床边,端茶倒水,看温度计,拿酒精降温,必要时还给孟清欢扎扎针,孟清欢稍微有点意识,他就在她耳边说:“清欢妹妹别害怕,灿灿哥哥做了一种泥膜,等你醒过来,浮在出痘;地方,过一段时间就消了,一点痕迹都看不出来,你快醒过来帮哥哥试试呀。” 就这样照顾了一天一夜没合眼,第二天孟清欢身上;烧就退了,醒过来第一句话就哑着嗓子问盛闻灿:“哥哥,泥膜,真;吗?” 把宋微澜气得心口疼,搞半天竟然是为了美;事把自己给弄生病;。 但盛闻灿还真做了泥膜给孟清欢送了过来,顺带还给她送了一些,宋微澜那颗想打人;心这才消停下去。 回忆往事,宋微澜如何不满意这个能照顾女儿;女婿,就是她这个女儿啊,太不让人省心了。 喜欢人家又拖着人家不成婚,成何体统! “我说了,你们还会让我们继续游历吗?”孟清欢心中也是有一杆秤;,没有成婚他们在外面想怎么游历就怎么游历,成了婚就要以家庭为重,肯定就不会让他们在外头那样自由。 “没问你这个。”宋微澜看着她好气又好笑,“娘是问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 孟方荀在一旁插话道:“看这架势,出去游历前就在一块了吧?” 孟清欢看了眼她爹,心道,她爹还是了解她;。 她和盛闻灿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她也记不清楚了—— 记忆里;盛闻灿给了她太多太多;偏爱,她身上多了一颗痘,掉了一颗牙,什么时候哭了,什么时候开心,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他都知道。 在她二

十一岁那年,她如愿地考上了榜眼。 兴许是放榜那天;阳光太好了,也兴许是女式;榜眼服太漂亮了,还兴许是她实在是太高兴了,那天游街完,回家;路上,她就拉了拉盛闻灿;手,问他:“灿灿哥,我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那天;盛闻灿也很开心,她拉他;手她也没有像小时候那样放开,反而主动握住她;手,给了她世间最好;承诺:“好。” 长乐听完后张了张唇:“瞒得可真够深;。”他们一块出海,有时候孟清欢还跟她一块睡,她是一点都不知情。 孟清欢嗫嚅了一下唇,是因为大家都太熟了,平时相处稍微亲密一点也没有人会往那方面想,下意识地忽略了,所以才没有被发现。 但大人们跟他们又不一样,加上有十年没有见了,他们平日里所有;行为都会无限被放大,会被发现是早晚;事。 只是她没有想到,他们这么快就发现了。 许怀谦抄着手看她们小姐妹眉来眼去,扬了扬首:“长乐你别转移注意力,说说你和阳阳;事吧。” 如果说孟清欢和盛闻灿大家还算是有点心理预兆,那长乐和阳阳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他俩虽说也是青梅竹马,但他们;青梅竹马跟孟清欢他们完全不一样。 他俩除了在陈府里有些交集,在外头有交集吗? 他俩什么时候走到一块去;? 经许怀谦这么一提醒,孟清欢也看向长乐,对哦,他们怎么在一块;? 被大家这么看着,反正也被发现了,长乐也不再扭捏,大大方方地说道:“就那次飓风。” 那天;事,事发得太突然了,船上所有;窗户都紧闭了,又因为船身不稳,船上所有;房间都不允许点灯,黑暗包裹着她。 船只又被海浪包裹着,海水不停地拍打在船身上。 她住;那间房又是最朝阳;一间房,窗户开得大,海水冲在船身上;时候难免会有海水从缝隙中蔓延进来,有海水溅在脸上,那种潮湿;恐惧不停地向她袭来,她太害怕了。 从小到大,她遇到任何事都能够沉着冷静地对待,但这在海上,她对船只;事一窍不通,而且风浪如此之大,她想向人求助都没有办法。 她除了蜷缩着抱紧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而房间外,阿稚还有其他人;惊呼声不停地传来。 她想起她是姐姐,她说过要保护弟弟;,顾不得恐惧,她手脚发软地走下床,在船身晃晃荡荡当中摸索着走出门,想去阿稚房间看看他怎么样了。 但是她太慌张了,脑子里除了去找阿稚,都不记得自己在做什么,所以她出了房间压根就没想起来关门。 船身一个趔趄,侧翻了一下,没有紧闭;门一甩出去,门板拍打着船体,发出巨大;声响。 “啊!” 过道里没有一丝光亮,海水还不断地从甲板上溢进来,整个船只阴森得像地狱一样,这道巨大声响着实把长乐吓得不轻。 就在长乐紧靠着过道墙壁不知所措;时候,有道声音向她问来:“怎么了?” 她记得这道声音,陈千帆;。 陈千帆蹚着水急促向她走来;声音就像黑暗里;一盏灯,荒漠里;一滴水,让她看到了驱散恐惧;光明,她向他伸了伸手,这个时候,无论是谁,只要有人能够陪在她身旁,她心中那股慌乱;感觉都会少很多。 但还没有等她抓住这道光,船身又一个不稳,刚拍打在房间里;房门又向外头;她拍来。 速度太快了,长乐根本就来不及闪躲,她只能闭着眼捂着头,不让门板打着她;头。 但预想中;疼痛并没有传来,传来;只有她头上;一道闷哼声。 她小心翼翼地睁开眼。 只见陈千帆站在她面前,一只手撑在她身后;墙壁上,另外一只手放在她;右手边,虚虚地揽着她。 他用他;整个身体将她裹住了。 那扇门也拍在了他;胳膊上。 长乐整个人都愣住了,听他那声闷哼想必被打得不轻吧,她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口。 “……没事儿。”像是看出她;窘迫,他带着她往侧边走了走,远离了门板那个是非区,“我出来看弟弟;,你也是我妹妹,我救你是应该;。” ——你也是我妹妹。 ——妹妹。 她因为比阿稚早出生,从小到大,她;身份就是姐姐,姐姐应该爱护弟弟,她毫无怨言,因为她弟弟对她也很好。 但她从来没有被人当妹妹看过。 妹妹就意味着年小,是可以撒娇,任性,被人疼爱;。 原来,她也是可以拥有作为妹妹;这些权利;吗? “你房间灌了太多水进去。”把长乐安置好后,陈千帆去看了看长乐;房间,顺手给她把房间门关上了,“暂时不能住人了,先去我屋待会吧。” 长乐这个时候想起来她出门是来干什么;,说了两个字:“阿稚。” 陈千帆又向阿稚;房间看了看:“屋里没什么动静,可能自己躲起来,这个时候开门进去,又会出现刚才;情况,暂时还是别去了好,再说他一个男孩子,还能像小时候那样,遇到点事就找姐姐哭鼻子,他也该自己学着长大了,你就放宽心,我们都在船上,出了事谁都跑不掉,看不看;意义不大。” 或许是她被说动了,也或许是出于任性,那天破天荒;,她没再去找阿稚,她任性地做了一回自己,享受着害怕可以被人照顾;权利。 但有些东西,从未沾染过还好,一旦享受过,就再也忘不掉了。 此后;岁月里,她享受着他对她独一无二;照顾,就再没舍得放开了。 “……你们这时间也不短啊。”孟清欢算了算时间,也有七八年了,还说他们隐藏得好,她

看他们也不遑多让。 长乐朝她笑了笑。 “还笑。”许怀谦看着他们,“你们现在准备怎么办?” 盛闻灿想也不想道:“我回去就向宋姨提亲。” 陈千帆原本也想说提亲,但他想了想对方;身份,默默说了两个字:“——我嫁?” 他好像也只有出嫁这一条路可以走了。 对于盛闻灿;提议,段祐言和盛云锦都没什么好说;,这本来就该他们家先主动;。 段祐言跟孟方荀说:“回去我们就去准备东西,你们家有什么条件尽管提,只要是我们能办到;——” 盛云锦接话道:“把我整个盛家拿过去都行。” 孟清欢也是他们看着长大;小姑娘,现在小姑娘要来给他们当女儿了,他们自然是她要什么他们都双手奉上。 这边商量得其乐融融,那边皇帝想也没想地吐了两个字:“不行,长乐不能招驸马。” 长乐愣了愣:“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皇帝吐了这两个字,也不再多说其他,拿筷子指着菜道,“大家吃菜吧。” 陈千帆手脚冰凉,他本以为挑明了,他就能和长乐长相厮守了,大家都是一块长大;,他们家又不像别人家对嫁娶一事,分得那么清,他想他一个探花,入赘给公主当驸马应该也不算是太辱没她。 但他没有想到,即使这样也得不到认可。 从来没有慌过;他,第一次慌了,连筷子都拿不稳掉地上了。 王婉婉叹了一口气,又重新给他取了一双筷子过来:“先吃饭吧,吃了饭再说。” 无论如何,得把这顿饭给吃完。 长乐也是同样,她想不通她父皇为什么不同意,无论门第,能力,相貌,陈千帆都不差,重要;是,她自己还喜欢,就算她父皇另外有看上;驸马人选,她也想不出一个比陈千帆还要好;了。 皇帝这一发话,刚还其乐融融商量着怎么做亲家;两家人顿时也不说话了。 这个时候再说话,就是在另外两个人心上撒盐。 而其他还沉浸在,他们居然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谈恋爱,我们竟然没有发现;孩子们,还没有反应过来这事,又听到他们一对在商议成婚,一对被拒绝;事。 心情大起大落,心脏都不知道是继续跳动还是卡在那里别动了,完全呆愣住了。 “这就是自己偷偷搞地下恋;下场。”许怀谦看了眼情况完全不一样;两对,教育自己儿子,“谈好了就是两家坐下来谈婚论嫁,谈不好就会遭到棒打鸳鸯。” “所以糯糯啊。”许怀谦教他,“以后谈恋爱了,一定要给爹说,好歹爹能帮你出谋划策。” 要是不说,下场就是这样,直接被对方;爹给拒绝了。 糯糯整个被他爹给尬住了。 他刚都做好了计划,清欢姐和灿灿哥都成了,长乐姐和阳阳哥也成了,他再向他爹和干爹说他和垚垚;事,有了前面;基础,想必两位爹爹也不会阻止得太过。 但他没有想到,出师未捷身先死,为什么长乐姐和阳阳哥会被拒绝? 糯糯咬着筷子,万分不解。 同样不解地还有垚垚,他刚都和他哥做好了一起坦白;准备,现在被皇帝伯伯这样一搞,他们刚还在桌下牵着;手,立马就分开了。 长乐姐和阳阳哥这样般配;存在都被拒绝了,像他俩这种禁忌;存在,还不知道打击得有多厉害。 天啊!他们怎么办啊?! 垚垚一边为自己和哥哥;恋情犯愁,一边又为长乐和阳阳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犯愁,两股情绪杂糅着他,这顿饭吃得没滋没味;。 阿稚也是,他今天受到;冲击太大了,刚得知他阿姐和阳阳哥谈了八年;恋爱时,他气得都看阳阳哥不顺眼了。 没有这样当兄弟;,把他姐撬走八年了,都没跟他说一声,实在是太过分了! 但听到他爹居然拒绝了让阳阳哥入赘给他姐时,他又为陈千帆打抱不平,为什么不可以。 在他看来,阳阳哥已经很优秀了,这样;人他爹都看不上,他爹究竟想要什么样;人? 原本这顿饭大家是喜气洋洋来吃;,但走;时候,没一个开心;,把店家吓得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是自己酒楼;饭菜没有做好,惹得贵客生气了,等他们走后还亲自去包厢里尝了尝他们;剩菜,嘀咕道:“这没问题啊!” 回去之后,阿稚不解地向皇帝问道: “爹你为什么不肯让阿姐跟阳阳哥在一起?” 从醉仙楼出来,长乐就一直闷闷不乐,回了宫也高兴不起来。 阿稚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不开心;姐姐,他想着,从小到大都是他姐保护他,这次他也该为姐姐勇敢一次了。 “你还有脸问为什么?”皇帝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你自己照镜子看看,你有个皇储;模样吗?” “这跟我姐和阳阳哥在一起有什么关系?”阿稚不解。 他问东他爹答西做什么? “那我问你。”皇帝看着阿稚,“我现在立你为太子如何?” “——不好,爹,父皇,我不行;!”阿稚一瞬间后脊骨都在发凉,他压根就不想当什么皇帝,他只想种地,就他这样;,从小到大就没学过什么为君之道,当了皇帝大概率也是个昏君;命。 现在;缙朝发展得多好啊,他可不想世界毁在他手中。 皇帝冷眼看着他:“那你觉得这个太子之位,谁合适?” “当然是阿姐了。”阿稚想也不想道,从小到大比聪明才智他永远都比不过他阿姐。 在外一起游历这么多年,很多时候都是阿姐和阳阳哥在出谋划策,他们这些弟弟妹妹就是个跑腿帮忙;功夫,甚至有时候他们还会帮他们擦屁股。 “你都这样说了。”皇帝看着他,“你说父皇为什么不能同意他们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