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持酒平天下18(第2页)

 “好!”陈小妹听到许怀谦要把章秉文也给叫上时,开心了,脚步欢快地去拿做风筝的材料了。

 许怀谦画画不行,但动手能力还是挺厉害的,一架风筝而已,他带着孩子每天处理玩公务,就一点点的手把手带着他们做。

 做了十来天,给每个小朋友都做了一架。

 而商部那边,有了许怀谦和陈家人的加入后,陈烈酒也更有信心去找师傅了。

 阿秀,是一个绣娘,今年四十岁了,一手刺绣的技能了得,但为了刺绣,她也牺牲了很多。

 终生未婚。

 因为教她的师傅说过,做绣娘这一行,要想做成顶尖的绣娘,就最好不要成婚,生了孩子后,各方面的能力都会下降,眼神也会不太好使。

 阿秀想做最厉害的绣娘,就一辈子没有成婚,她也确实做到了,成为了一个很厉害的绣娘,一副绣品,能卖几百上千两不等。

 但这怎样?

 在这个必须男婚女嫁,看中子嗣的时代,她这种行为是怪异的,是不合群的,是招人唾骂的。

 唾骂的她的人,无非就是那种把子嗣看得比命还要重要的人:“这女人啊,结婚生子,就是这辈子最好的归宿了,找个好男人,再生个听话乖巧的孩子,比什么都强。”

 “她这不成婚,挣这么多钱有什么用,到老了,不能动了,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烂在家里恐怕都没有人知道,多可怜啊。”

 “就是,就是,我家儿子五岁就能帮着摘菜,烧火了,她还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别看她家亲戚天天上门看望她,看上去亲热巴巴的,这是指望着她死之后,好从她手里抠些好处呢,她要是没这么会挣钱,看谁搭理她。”

 陈烈酒去找阿秀的时候,在巷子里就听到了一堆阿秀的闲话。

 他看出了,这阿秀脾气挺好,邻居这么说她,她都不支一声,颇有种面团捏的性子。

 但不管别人说什么,陈烈酒还是打着伞从这群人当中走了过去。

 要面见人,陈烈酒今天穿得很张扬,一身绸缎做的红衣,腰间抓着一枚玉坠,配合着手上打的一把红梅伞,颇有种大家公子的即视感。

 但当他的伞扬起来,看到他眉宇间的红线,大家又觉得格外的突兀。

 这么张扬有气质的男子却是个哥儿,一瞬间在屋檐下说人闲话的人都止住了嘴,全都好奇地看着这个突然出现在他们巷子里的贵公子。

 陈烈酒没管旁人的眼神,自顾自地敲响了阿秀的宅门。

 可能是因为阿秀自己能够挣钱的缘故,她住的宅院还挺大的,在这条巷子里算得上上等人家了。

 陈烈酒敲了好一会儿的门,门内才姗姗来迟的传来一道妇人的声音:“来了!来了!”

 门“吱呀”一声打开,妇人看着面前穿着不俗的陌生的红衣哥儿,想了想,她不认识这人,问了一声:“你是?”

 “我是商部掌侍陈烈酒。”陈烈酒直接开门见山道,“来找你说些事,不知道你放不方便。”

 “!!!”阿秀听完陈烈酒的介绍后,整个人都震惊住了,虽然商部的名称没有朝廷其他几部的名头那么大,但京郊城外那繁华得好似人间仙境的盛北区,谁不知道那是商部的地盘。

 尤其是陈烈酒这个哥儿,还是缙朝第一个被封为爵爷的哥儿,还帮着许大人治理了盛北,报纸上都写了,阿秀刺绣虽然深居简出的,但这三个字她还是听过的。

 现如今,那报纸上的名人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她一整个呆愣住了。

 陈烈酒见她这样,又轻声问了一句:“怎么,不方便吗?”

 “方便!方便!”就算是方便,她也要说方便阿,忙把门大打开,恭恭敬敬地迎着陈烈酒进了门,“大人请进。”

 虽然一个女人和一个哥儿在家,且还是一个四十岁的女人和一个三十多岁的哥儿,不必避嫌,但是为了不遭人说闲话,阿秀还是把门大敞开着,任凭外头的人打量。

 看得出来,阿秀很娇憨,四十岁了,还跟二十多的小姑娘一样,模样也看上去只有二十七八岁的模样。

 这就是不成婚,一心只做自己喜欢的事业的好处,没有家庭的烦躁,也不用逼着自己长大,只管按照自己的心意活就是。

 “大人,喝茶。”把陈烈酒迎进家门,阿秀又沏来茶给陈烈酒喝。

 “不用这么忙乎,我就是来找你说些事,说完就走。”看得出来,阿秀这里也是不常来客人的,一个沏茶她都忙得手忙脚乱的。

 “我先前雇了个人,今儿下雨我想着怕是没什么人来,就让她回去照看家里了。”对于自己不会做家务这时,阿秀也是很抱歉,做她们这行的,手是非常重要的,一点都不能糙,她解释了一句,又向陈烈酒问道,“大人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陈烈酒赶紧将自己的契约拿了出来:“我来找你是想请你去我们即将开办的学校当先生的。”

 “当先生?”阿秀愣了愣,她是当绣娘的,平日里也免不了会教些徒弟,但她的那些徒弟能做到与她一样终身不嫁的还是少数,大多数的徒弟就学个基础,达到可以接绣品挣钱的时候,就不学了。

 一些大户人家虽然也会请教绣娘去教她们的子女学习绣艺,但一听她是个终生不嫁的,都不愿意了,怕她把她们的子女都带成这样。

 这

还是第一次有人请她上门当先生的。

 她忐忑地向陈烈酒问道:“是教大人家中的子女吗?”

 “不是。”陈烈酒否认了,把他们商部要开办的技术学校的事说了说。

 “请我去学堂当夫子?”阿秀更吃惊了,她连连摆手,“我不行的吧,我这样终生未嫁的女子不好去学堂教学子的吧。”

 “阿秀姐,终身未嫁是个人的选择,不是病不会传染。”阿秀只比陈烈酒大七八岁岁,陈烈酒也不好意思叫她婶子之类的,尊称她一声姐。

 他不觉得终生未嫁是什么难堪的,难以启齿的,相反他还很欣赏这样的人。

 他也是,如果不是遇到他家阿谦,如何不是身上有个要人命的潮热在,他也会跟阿秀有一样的选择。

 嫁人,哪有自己逍遥自在的好。

 但他家阿谦很好,给了他大展拳脚的空间,也给了他足够的尊重,他愿意嫁给他,愿意给他生孩子。

 “你去学校任职,非但不耽误你自己做绣品,但能多拿一份学校的薪水,另外,只要你和我们学校签订了终身合同,我们还会给你养老。”

 阿秀惊讶了一声:“养老?”

 “嗯。”陈烈酒把许怀谦说的那个养老的事,给阿秀提了提。

 “竟然这么好?”阿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五十岁退休之后,就能领学校给他们的养老金。

 这就相当于,她不绣绣品了,她也能有钱拿。

 要知道,刺绣这门手艺就是靠眼睛和手吃饭的,一旦眼睛和手不行了,就吃不了这么门手艺的饭了,她不嫁人就是把这个吃饭的寿命延长。

 希望自己能够在有生之年,挣够养老的钱,这样她万一不能够挣钱的时候,也能够有一份属于自己的保障。

 而现在陈烈酒给她送来了一份保障,让她不用靠着绣品也能够有一份收益,付出的只是每天去学堂教教其他人刺绣而已。

 天下竟然还有这种掉馅饼的好事?

 陈烈酒也不忽悠人,将这个技术学校的种种都跟她讲清楚:“我们付出这么多,作为先生你的,我们也希望你能够尽职尽责地做好自己的传授人本领的责任,若是有学子达到了要学你看家本领的时候,希望你也能毫无保留地传授与她。”

 师傅领进门,修行看个人。

 陈烈酒也不觉得所有学本领的人,都会学到师傅那一层去,当然有这种人才,他还是乐意培养的。

 “这个自然。”阿秀也清楚这点,人家付出了这么多,若只是敷衍两下,她也不会乐意的。

 两人又推敲了许多细节,直到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停了,陈烈酒这才拿着伞,起身告辞了。

 小巷没有秘密,阿秀家来了一个大人物,在陈烈酒与阿秀商谈的这段时间内,就传遍了小巷。

 陈烈酒一走,他们就围了上来问阿秀:“阿秀,阿秀,刚刚来找你的,是什么人啊?”

 “商部掌侍的陈烈酒陈大人。”阿秀也没有隐瞒,跟邻居们说了,“他来请我去学堂教人刺绣的。”

 “哎呀,学堂啊?”有人惊呼出声,“那岂不是要把你看家本领都给学了去,你没答应吧?”

 这手艺人最讲究传承了,传一两个人还行,但传多了就不值钱了。

 阿秀不傻,她不觉得自己的手艺有什么好怕被人学去的,她摇头:“我答应了。”

 “你糊涂啊,阿秀,你现在的手艺能值一千两,你多教两人就值一百两了,你让别人学了去,你以后老了,大街小巷都是如你一般的绣品,你怎么养老?”

 大家七嘴八舌地说着,阿秀也是淡定地回复:“陈大人说了,学校给我养老呢,我不干了,我还可以推荐一个人顶我的岗位。”

 说着阿秀把学校不仅给养老金还给丧葬钱的事给说了。

 听着巷子里的邻居一惊一乍的:“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好!”

 “他这是忽悠你呢,忽悠你把手艺都抖了出来,以后的事谁说得清楚!”

 毕竟,要五十岁才能退休领退休金呢,以阿秀现在的年纪,还有十年可以等。

 十年,鬼知道十年之内会发生什么情况。

 “陈大人的夫君,许怀谦,也就是那个差一点就当了最年轻的阁老的许大人,他也去学校任职。”阿秀淡定地听他们左一句右一句地说学校的不好,再冷静地把学校的利出都说了出来,“还有陈大人的妹妹以及陈大人的弟媳都会去。”

 “这要是他们忽悠我的,又何必拉自己家的下人下水?”

 一瞬间邻居们没话讲了,连陈大人的夫君和家人都会去,跟他们那些大人物的本领比起来,他们这些小人物的本领又算得了什么?

 有人小心翼翼地试探:“这是真的啊?”

 “千真万确!”阿秀颔首,“陈大人把他家人的契约都给我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