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携酒上青天47(第2页)

 “这不是没让他们同席么。”许怀谦狡黠道,“我还是修了个男女号舍的。”

 “不同席,就不能同堂。”见许怀谦不懂,有人给他解释道,“甚至讲究些的人家,男女都是不同桌的。”

 “你们在家都是不跟自己的夫人,女儿,哥儿同桌吃饭的么?”听他们这么一说,许怀谦反问道,“还是说你们在家都不允许家中的男子与家里的姐姐妹妹们接触?”

 “当然不是了。”县令们听许怀谦拿他们家中的女子、哥儿来反驳,不认同道,“家中的女子、哥儿与男子都是兄弟姐妹,他们相互来往当然没问题了。”

 “可这是书院。”

 “整个盛北的男男女女、哥儿都混在里面,都是互不认识的,成何体统。”

 “认识地在一起就是规规矩矩,不认识的在一起就是成何体统?”许怀谦看着他们,“你们这不是歪理么?”

 县令们被许怀谦气得吹胡子瞪眼,究竟是谁在讲歪理!

 “许大人,这男女大防要是做不好,是要出乱子的。”见许怀谦要一意孤行,方天禄被迫出来劝说道。

 “什么乱子?”许怀谦看着他们,“你是说书院里的孩子会不检点么?”

 方天禄沉默不说话了,就是这个意思。

 在男女大防的背景下,要是把这些女子、哥儿与男子放在一个书院里,磕了碰了,或者男子不小心拉了女子、哥儿的手;捡了他们的私人物品,女子、哥儿岂不是要以身相许?

 “那你们说学院的夫子是用来做什么的?”许怀谦看着他们,“总不能学院的夫子就只负责教书,一点育人的本领都不教吧。”

 “君子若是在书院里都不能约束自己的行为,在外面又如何约束得了自己?”许怀谦不觉得他们认为的那些是问题,“同理,女子、哥儿也一样,把他们关在家中不与外界接触是会把人关傻的。”

 许怀谦不跟他们废话,直接举例:“相信众位大人都羡慕我能拥有我家夫郎这样的夫郎吧。”

 何止是羡慕,简直就是羡慕嫉妒恨。天底下第一个能助夫君官运亨通,还能自己封爵的哥儿,他们要是能够拥有这样的一位夫人,怕是做梦都要笑醒。

 “这不就对了。”许怀谦摊手,“我能有我家夫郎这样的贤内助,是因为我从不把 我家夫郎关在家里,我懂他的理想与报复,我支持他在外面闯出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

 “倘若我与你们一样,将他关在家中,他的眼界就只能看到后宅的那一亩三分地,谈何有今日的成就。”

 “我创办这所学校的初衷就是为缙朝培养与我家夫郎一样多的女子、哥儿。”许怀谦看着他们,“你们是想家中多一个乖巧听话的女子、哥儿,还是家中多一个能助你们一臂之力的女子、哥儿?”

 “可是女子、哥儿不都是要嫁出去的么?”还是有人不赞同道,“他们嫁出去了,还不是与我们与关了。”

 “你们这样想,只会自己把自己束缚住。”许怀谦就知道有人会拿这点说事,他又拿自己举例,“你们看我,我还是个赘婿呢。”

 “只要你们家中有能干出息的女子,你们完全可以让他跟我家夫郎一样招赘啊。”

 “再者,你们老想着家中的女子、哥儿是要嫁出去的。”许怀谦扫着他们,“你们就没想过,你们家中也是会娶女子、哥儿进门的。”

 “你们不率先作出表率,让家中的女子、哥儿进入学堂学习,他日,你们家中的男子迎娶的还是跟以前一样的女子哥儿,想要娶到我夫郎这样的顶级贤内助,恐怕就得碰运气了。”

 什么叫做杀人诛心呢,许怀谦接下来的话,就是:“众位大人,你们觉得你们运气很好么,随便相中一个大家闺秀就贤惠得不行,家里里里外外都是一把好手?”

 那当然不是。

 事

实上,贤内助都是锻炼出来的,刚娶进门的媳妇就跟那刚□□的花骨朵一样,自己都没怎么看过外面的天地,更别说是帮着把家里打理好了。

 这种要是能锻炼出来的,实际上都已经算是不错的了,但有些就是天生神经大条,稍微不注意说错话,不仅不能帮助家里,还倒给家里惹麻烦。

 许怀谦看他们不说话了,又道:“所以,有这样一座能够培养他们的书院,不是很好么?”

 “但许大人。”又有人说话了,“既然这样,我们为何不单独开辟一座独属于女子、哥儿的书院,非要让他们与男子在一个学校里?”

 “你看看,你们这是又狭隘了不是。”许怀谦看他们明显动摇了,但还是始终走不出男女大防那一条线,摇头道,“不让他们在一个学校里,不让他们学的是一样的知识,他们以后如何辅助夫君。”

 先把人忽悠住,至于学成后,要不要帮未来夫君,还不是女子、哥儿自己说了算。

 “况且,天底下的女子、哥儿何其多。”许怀谦使出了杀手锏,“不笼络在一个学校里,你怎么知道他很优秀?”

 许怀谦这一句话瞬间让在场的县令们醍醐灌顶。

 是啊,要是不让女子、哥儿与男子同在一个学校,把他们封闭在一个密闭的学校里,他们学得再优秀,他们这些外人也不清楚。

 只有让他们走出来了,与男人竞争。若是他们自身就比男子优秀,他们完全可以不把他们嫁出去,效仿陈烈酒,给他们招赘!

 要是自家的女子、哥儿不争气也没有关系,书院里这么多同窗,万一王八看绿豆他们自己看对眼了,也省得家里给他们寻姻缘了。

 这个时候的人们还没有被后世那遍地学校所荼毒,觉得只要能够上学的人都不会太差,自家的女子、哥儿找个读书人也没觉得什么不对。

 见他们你看我我看你,一副明显心动的模样,许怀谦微不可察地笑了一下,向他们说道:“几位大人,要是没有异议,我们这学校可就开始招生了。”

 “好。”众位县令都被许怀谦说动了,别说是异议了,恨不得立马把家中的女子、哥儿打包到书院去学,“就是不知这书院的山长是谁?”

 “当然是我家夫郎了。”开什么玩笑,学校都是陈烈酒修的,要是连个校长都让他混不上,他这个夫君岂不是白当了。

 “……也行。”众人原本以为许怀谦会来当这个书院的山长,但没想到许怀谦让给了陈烈酒,可一想到陈烈酒现在可是爵爷,还有许怀谦这样一位能干的夫君,他们夫夫二人谁当这个山长都没差,就没有什么意见了。

 “那你们就负责各自治下的招生任务。”许怀谦直接下了命令,“记得务必要让治下的每一个十六岁以下的孩子来上学,要是有十六岁以上,自己也想读书的,也收。”

 学校是教书育人的地方,不能限制读书人的年纪,只要是想来读书的,学校的大门永远为他们敞开。

 中县令又问了声:“那束脩方面呢?”

 “既然是第一所女子哥儿能与男子一样上学的学校,我们学校的束脩也跟其他学校不一样。”这点许怀谦早就想好了,“每年一两银子,不收任何束脩礼,除了吃食和校服不包外,书本和住宿都不收钱。”

 许怀谦都说了要让盛北的所有孩童都上学,这价格自然就不会收得太高。

 他是收得不高,众位县令都对许怀谦这定价表示有所怀疑:“这书院能盈利吗?”

 陈烈酒光是修建这所书院就花费了不少钱吧,若是不在束脩上下功夫,他如何回本。

 再者科举就算便宜,一套也要不少钱吧,这还不收书本费,莫非书院每多一个学子,就要许大人自己贴钱补贴。

 “这不是你们该考虑的问题。”开玩笑,许怀谦好歹也是翰林院里的状元,改革了科举,还给翰林院赚了一大笔银子,书本他直接向翰林院要了一套木刻雕版,他们直接拿纸印书就行了,纸才多少钱。

 至于修书院的钱,就更不用担心了,一年学费收不回本,两年学费还收不回本么?

 本来他和陈烈酒现在也不怎么缺钱花了,与其把那些钱放在家中生灰,拿出来建个学校,造福百姓,不是更好。

 “你们要考虑的是如何把所有的学生都招来,还有,查一查治下的夫子,我这学校还没有夫子呢,只要是肯来的夫子,我承诺每年束脩不会低于三十两银子,外加住宅一套,可以带家属。”

 许怀谦知道,因为他没有要求官府给受灾的百姓修房子,现在盛北大多数的百姓还是住在帐篷里,没房子住。

 所以陈烈酒修学校的时候,就考虑到了这点,故意在学校里划了一个区域,在学校里修建了一些小院落,就是为这些夫子提供的。

 他觉得作为夫子,得有一些特权,才能够管得住手底下那些有功名的学子。

 不是每个夫子都是有功名的,有些没有功名的夫子还比有功名的夫子教得好一些。

 当然,对于一些有功名的学子,陈烈酒没有亏待,跟青莲书院一样,他们有专门的学习院子,只不过,他们的院子没有夫子的院子那般清雅。

 毕竟,学子常换而夫子不

常换。

 陈烈酒修了一座男子、女子、哥儿同堂而习的书院,通过盛北三十个县令的口舌传遍了整个盛北。

 一开始,众人都表示难以接受。

 “哪有女子哥儿和男子一块上学堂的,我家女儿要是跟那些臭小子一块上了学,以后还嫁得出去啊!”

 “就是啊,我家哥儿在家里养了这么多年没出来见过人,就是为了以后嫁个好人家,这要是整天跟一些臭小子同进同出,以后媒婆不上门提亲可咋办。”

 “不去不去,我家的女子哥儿不去,去了这清白可就没有了。”

 不管这些人决不决定将自家的女子哥儿送往盛北的学校读书,总之,这学校许怀谦和陈烈酒是开定了。

 为此,他们还给盛北在水灾中活下来的夫子们写了诚邀信,诚邀他们来盛北第一学校教学。

 最开始,夫子们得知盛北有了书院,是很激动的。

 只有读书人才明白,书院对他们来说意味着什么,书院就意味着是改变命运的地方啊。

 一场水患让所有人都回到了同一水平线,想要超过他们,不是单靠谁家的儿子多,多种一些地就能超过的。

 想要真正地从人群中脱颖而出,只有去读书,去考取功名,去当官,这才是真正地改变命运的方式。

 但是先前许大人和众位大人都没有谁提这茬,他们便也没有自作主张去多嘴提这一茬。

 想想饱腹都成问题了,谁还会想到读书的问题。

 至于他们会想到,还是因为家里麦子丰收后,又接连丰收了花生大豆,加之家里人还能在面厂、榨油坊里劳作,就算是家里小孩也可以帮着捻羊毛线来挣钱。

 这衣食无忧,又有存粮,原本就是教书育人的人,可不就想起读书来了么?

 原本许怀谦和陈烈酒他们不开学校的话,这些夫子都商议好了,等今年的麦子丰收了,他们就自己组织一个私塾,开班教学。

 但现在许大人和陈大人修筑了书院,还是那么一个气派的书院,这些夫子都很想进书院里去教学。

 毕竟书院和自家开的私塾是不一样,我是某某书院的夫子听着就比我某某私塾的夫子听着正规、气派。

 奈何,就当他们有所行动的时候,又听到这书院竟然还招女子、哥儿。

 听到这个消息的夫子们又犹疑了,自古男女七岁不同席,他们的课堂上男男女女、哥儿都有,压实他们做出一些不雅的举动,他们是管还是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