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把酒话桑麻29(第2页)

 段祐言原本没有在意,但等那丫鬟折回来说:“少爷说谢谢你,蜜枣很甜。”的时候。

 段祐言现在都还记得他当

时那比吃了蜜枣还甜的心情。

 所以后来,盛云锦喝了药不见好,他又被带去他房里把了第二次脉、第三次都不见好时,他才会铤而走险地跟县令说:“要不直接扎针退烧吧!”

 刚在席间还没说说笑笑的人,片刻功夫就烧得神志不清了,要是再烧下去,人会被烧傻的。

 县令也急得无可奈何,最后实在是没办法了,只得同意了他的要求。

 只是谁都没有想到,他那一针扎下去,改变了所有人的命运。

 段祐言无数次午夜梦回,都在问自己,要是没有扎那一针就好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扎的只是退烧的合谷穴,为什么扎下去哥儿的阴阳融合脉会跳,就连哥儿眉间黯淡的红线也会瞬间转红。

 初热未至的盛云锦直接被这一针扎到了潮热,又在发热的他不受控制地抱住了段祐言,一个吻落在了他的下巴。

 然后由亲到舔。他的舌尖烫得下人,只有舔舐段祐言才能得到片刻的缓解。

 但是段祐言身上暴露的皮肤太少了,他不得不发了狂地去撕扯他的衣服。

 变故就发生那一瞬间,当时还留在府内等候盛云锦情况的一群宾客人都吓傻了,飞快地出了门去,盛县令的脸色也沉得犹如煤炭般黑,段祐言推开盛云锦想要给他解释。

 他气得手都在抖,看段祐言的眼神犹如看杀子仇人,但他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狠狠一甩袖,当机立断地把房门关了,咬牙切齿地在门外说:“我观大夫还未束发,还请大夫继续为我家哥儿医治,事后定会以佳婿下聘,如若大夫见死不救,哼!”他话没说完,但语气里蕴含的威胁,谁都明白。

 时下男子若是已婚配会将头发束起,或者束冠,段祐言明显还披散着发,只在发根处用发带绑了一下,证明没有婚配。

 “……我不行!”那时候的段祐言说什么也不想染指盛云锦,他拍着门想要出去。

 可是他们被关在一个屋里,如果他不救盛云锦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去死,他别无他法!别无他法!别无他法!

 要问他后悔入赘吗?!

 他不后悔!

 他只后悔,那天他为什么要去扎那一针?要是他不扎那一针就好了!

 他要是不扎那一针,等盛云锦潮热来临,盛县令会给他挑一门门当户对亲事,而不是选择招他这样的人入赘!

 他这样的人入赘给县令家,还是以这样的方式入赘的,谁不会想歪?

 即使不刻意去听,他也能知道他们说的话有多难听:“那大夫怕不是故意这样做的吧,就是想要赖上盛县令,当一个乘龙快婿,平步青云,扶摇直上,后半辈子权势、夫郎、钱财什么都有了!”

 “所以你一直不肯把你夫郎介绍给我们,是因为这样啊。”许怀谦听完后,心中百感交集。

 当初他见段祐言把盛云锦丢在书院的山脚下,还以为是他抹不开面子自己娶了个夫郎,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么一些乱七八糟的缘故。

 段祐言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不怕向别人说起阿锦,可他怎么说?

 他要向别人洋洋得意地说他是怎么入赘给阿锦的吗?

 谁相信,他把了三次脉,三次都没有把出阿锦的哥儿阴阳融合脉有悸动的现象?

 谁相信,明明都热了好几个时辰了,为什么他一个大夫没有诊断出来潮热?

 谁相信,等他扎针的时候,针扎下去就那么巧,直接扎到了盛云锦潮热?

 他只要一说出他是县令家的赘婿,没有人不相信他没使手段,怎么看怎么都像是他在炫耀。

 他只能把自己藏起来,只要别人不笑话他,就不会笑话到阿锦身上。

 所以他入赘、去科举,他都认,这些都是他欠阿锦的他该去弥补。

 可阿锦的痛苦都是由他引起的,他做这些又能弥补到他什么呢?!

 如果可以,他还是希望阿锦还是之间那个在席间谈笑风生的县令哥儿盛云锦,注意到他这个大夫,夸一句英俊,笑一笑就过了。

 而他还是个理想不大的乡野大夫,给县令哥儿把过脉治过病,已经是他这辈子最值得炫耀的事了。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所有人都痛苦。

 见段祐言沉迷在自己的痛苦中出不来,许怀谦在桌下抓住了陈烈酒的手,他想起他们出来前,陈烈酒也刚刚经历过潮热。

 那时候他就想,天底下不会有很多因潮热而引起的悲剧吧,瞧瞧这不就来了一桩悲剧。

 因为潮热段祐言再也变不回以前只想纯粹当个大夫的理想了。

 因为潮热,盛云锦失去了一桩门当户对的姻缘。

 因为潮热,盛致远少了一个满意的乘龙快婿。

 一切的一切都因潮热而起,若是能解决潮热这件事就好了。

 “……唔。”许怀谦拉着陈烈酒的手,向段祐言道:“要不你别去想以前只想当个大夫的理想了,换个理想吧?”

 “换什么?”段祐言想过了,即使他考上

举人、进士、当上县令又如何,他这辈子欠盛云锦的永远都还不清的。

 他面对他时,根本不知道该如何自处,他待他好也不对,待他不好也不对。

 “换成解决潮热如何?”许怀谦觉得段祐言这么古板又死脑筋,决定好了的理想一根筋的往里扎,最适合搞科研了!

 “——啊?”

 他这话说出来,孟方荀裴望舒几个全都诧异地看向他:“这理想未免也太不现实了!哥儿潮热是从远古有哥儿开始就有的,跟姑娘的月信一样,根本没有办法改变。”

 “怎么就不现实了!”许怀谦不觉得,“姑娘的月信也有药物可以控制吧?我们就算不求彻底解决潮热,专研一些能够抑制潮热的药物也好吧!”

 “说得容易!”裴望舒欺负许怀谦看不见,像看傻子一样看向许怀谦,“要是有那么容易,太医院早就研发出来了,还需要等到我们这些民间人去想办法?”

 “没准太医院已经在研发了,但是还没有找到方向,”许怀谦不气馁,“办法总比困难多,我们一块出出主意帮帮忙,没准就找到了呢?”

 “而且,段祐言?”许怀谦说着看向段祐言,“你不是一直在想怎么弥补你家夫郎么?你去研究潮热吧!就算就研发不出来抑制哥儿潮热的药,只要你把哥儿潮热摸透了,写一本有关于哥儿潮热的书推广天下,让天下人都知道各式各样的潮热,等下次再有像你家夫郎那样不声不吭就来潮热的哥儿,就不会遭受你们一样的痛苦了!”

 像段祐言的这种情况,有一例就不会单单只有一例,其他人家家里肯定还有,只不过没有爆出来,无人知晓罢了。

 “著书?”段祐言皱了皱眉,著书可不是想著就能著的,还得有丰富的学文知识。

 “对!就是著书!”许怀谦一个劲的怂恿他,“你去写医书,这样岂不是又能读书又不丢你喜欢的医术了。”

 “没那么容易。”孟方荀摇摇头,“学文和学医都难,要两样一块?”

 孟方荀看了眼段祐言,他承认段祐言在读书和学医让有点儿天分,但他那个不懂变通的死脑筋,很令人堪忧啊!

 要换他成县令女婿,让他读书他绝对不去喂猪,一定好好读把书读好,考进士,当大官,医术?医术什么?

 “就是难才能弥补嘛。”许怀谦别的本事没有,怂恿人的本事,那是特别有一手,“要是太简单了,他怎么弥补他家夫郎因他而起的损失?”

 “大户人家嫁娶都是低娶高价,盛云锦如果不出事,他最起码能配个四品知府之子,段祐言,这个你得给你家夫郎补上吧?!”

 他看出来了,段祐言与其是在究竟前途迷茫,不如说是在纠结怎么和他家夫郎相处。

 出了这样的事,让他去待他家夫郎好,加倍偿还,他家夫郎不心里膈应吗?有些错不是对人好就能弥补的。要是不待他好,他家夫郎怎么想,你错了你还有理了?

 “四品?”章秉文直抽气,他考上秀才,他家祖父都欣喜若狂地差点晕过去,要是他能当个四品官,嗯……他得考虑考虑给祖父在哪儿给寻块风水宝地。

 “也不难!”许怀谦不喜欢盛致远的打击教育,他一向喜欢怀柔政策,“只要能考个前排的二甲进士,一个知府而已,简单!”

 “二甲前排?!简单?!”不是这怎么还越说越玄幻了,裴望舒望着许怀谦悠悠道,“你是不是忘了,你秀才考的不是案首,而是倒数第二的吊车尾?”

 许怀谦摇头:“没忘啊。”

 “那是谁给你的勇气说出二甲进士前排居然不难的话?”

 “梁静茹啊!”许怀谦想也不想地回了一句,然后意识到不对,呸了一声,“说错了,是脸!”

 “你们看我的脸!”说着他指着自己俊美昳丽的脸说道,“别的不说,只要我能进金銮殿,点个探花不成问题的吧?”

 只要他科考那届,没有容貌太过于妖艳的,许怀谦相信没有谁能比他更好看了!

 而且现在进士多难考啊,能考到进士的大部分都四五十岁了,二三十的都凤毛麟角,只要不等到他老掉牙了才考上进士,许怀谦相信自己站在一堆大叔里,也是最好看的大叔!

 几人错愕,他们是没想过许怀谦居然没想过靠成绩,只想靠脸。

 他们看着许怀谦那张瞎了眼都美得惊心动魄的脸,沉默了,这好像也是一条路子啊!

 他们现在回去捯饬捯饬还有机会吗?!

 见他们有所意动的模样,一旁的陈烈酒都快笑抽抽了,他家的小相公忽悠人起来一套又一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