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第六十九章 【二更合一】“我还有最后……(第2页)

 

    江月道“他杀你妹妹,杀杜成济,皆是事出有因。他将母蛊献给皇帝,那也是皇帝想要,服不服用,是皇帝的选择。若皇帝理智尚存,即便陆珏有所隐瞒,便也该知道这世间根本没有不会存在什么圣药。至于城墙上所见即便那些百姓愚顽,又服蛊日久,本就寿数不长,可他们确实无辜,陆珏做的不对,但我想听他解释,而不是你这疯子的单方面的说辞。”
 

    “听他解释若他的解释像我说的那般,就是为了争取时间回京,谋夺皇位,医仙娘娘又当如何”
 

    “那也与你无关。”
 

    “你就这么信他”衡襄止住了玩世不恭的笑,像遇见了什么百思不得其解的谜题,起身绕着桌子走了两圈,最后停在窗前,“从前头陆珏逃脱到现下,满打满算也不到一年半。你凭何这般”
 

    “与人相交,不是按着时间算的。”
 

    “那按什么算”
 

    “大抵是按一些你这种人、这辈子不会懂得东西来算吧。”江月顿了顿,“我劝你也不必再费什么口舌,你看着也不像那等蠢人,以为几日的工夫,三言两语,就能劝我真心归顺。再说现下这种状况,我即便归降,又有何用不若还是将我再绑了做人质,学陆珏前头一般,挟持我出关。我是百姓心中的医仙,不是无名无姓的百姓,陆珏再心狠,也不可能不顾我的性命不是”
 

    衡襄又笑起来,“医仙娘娘不必试探我,相处的时日虽短,但你也看得出,我未曾有过那等想法。陆珏是打不死的怪物,我却是已经活够了。如你说的,人死如灯灭嘛,我还等着早些灭灯,好下地狱等着陆珏呢。”
 

    江月睁眼,灿然一笑。
 

    脸色惨白的少女,经过一连好几日的奔波,清瘦得脸颊都微微凹陷。而那双眼睛,却依旧明亮皎洁,流光溢彩。
 

    “好,那就如你所愿。”
 

    少女声音轻柔,像一片羽毛悄无声息地落在这浓重的夜色之中。
 

    话音落下的同时,立于窗边的衡襄已经脚步踉跄,浑身发软,跌坐在地。
 

    他气喘如牛,颤抖着手从怀里掏出好些个死透的蛊虫。
 

    “我的冰蚕蛊全、全死了”衡襄脸上浮现出诧异之色,而后抬头看向江月,“如此之多的剧毒,你从何处得来”
 

    从临时营地离开的时候,江月已经对着他用光了随身携带的毒。而入彭城之后,那个负责看守江月的女子也给她搜了身,搜走了一切东西。
 

    现下这么大剂量的毒药,当然是江月在芥子空间里制作的。且是一路上就在计划了,但因为不确定衡襄身上到底有多少冰蚕蛊,便不敢冒然下手。
 

    十分地为一亩,到了方才,一分地里最后的药材也让江月用完了。这角楼之上再无旁人,再不下手实在说不过去,江月便予了他全力一击。
 

    如果蛊虫是衡襄的底牌,那么芥子空间就是江月的底牌了。
 

    她自然不会亮出底牌,只是沉默地退后了几步,缩到角楼另一个临窗的角落里,防备着衡襄暴起伤人。
 

    衡襄确实还有保命的东西,只见他从怀中摸出一枚蛊虫服下之后,很快就能站起身。
 

    江月略有些烦躁地蹙了蹙眉,但也没有自乱了阵脚。
 

    一人聊了这么多,那个死去的衡姣才是丘黎族中的巫医,衡襄至多就是会养蛊和驱使蛊虫而已。
 

    她配的都是剧毒,且用量极大,衡襄就算有比冰蚕蛊更厉害的东西,那么一只,也绝对不够。
 

    至多,只是延缓毒性发作而已。
 

    “医仙娘娘,好一个医仙娘娘”衡襄手脚虚软地爬到到了石桌前坐下,“你和陆珏,可真是一对啊。不过我也说啦,我本也没准备活,你别害怕,我现下还是不会对你如何。”
 

    只听咚一声巨响之后,附近的吵嚷声骤然加大,城门的方向火光冲天。
 

    不知是谁尖声叫嚷,划破夜空“城破了,城破了”
 

    两军厮杀声渐起,半个时辰的工夫,声音又渐渐低了下去。
 

    一队人马突破了城门口的重围,朝着这宅邸的方向而来。
 

    尽管隔得甚远,但江月一眼辨认出为首骑马的那人正是陆珏。
 

    一行人行至宅邸附近,只见成千数百的黑袍人从四面八方汇聚而去。
 

    黑袍人并不阻击,也不与他们巷战,而是再次抓出个好些来不及躲藏的百姓,用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上,挟持在身前。
 

    陆珏掷出手中银枪,宛如游龙,直接将一个百姓和黑袍人一道钉死在墙上,而后挥手示意其他人一道行动。
 

    他身边跟着个身形格外高壮的男子,身着厚重铠甲,那更是壮硕如熊。应当就是熊峰了。
 

    熊峰似乎是不愿意这般行动,慢了一瞬,只见一个方才还在黑袍人刀下苦苦求饶的百姓,突然奔向了他,双手一撕,直接将他坐下的马撕成两半。
 

    熊峰狼狈地扑下马来,与此同时,叛军的刀也掷向了他。
 

    依旧是陆珏,解下腰间银鞭,将人勾住往回一拉,这才让那人和砍刀擦肩而过。
 

    而那百姓也在使用过一次神通之后便立刻倒在了地上,生死不明。
 

    “原来这就是一个不留的理由。”江月呼出一口长气,弯了弯唇,随后看向衡襄,“这大概就是你的后招所谓最后的无辜百姓,又不知道让你下了什么蛊,比那迷心蛊的回光返照还可怕。真要放这些人出城,才是真的放虎入羊群。”
 

    气息虚浮的衡襄却根本不答话,只是目光灼灼地看着街巷处的情景,拍着栏杆狂笑不止。
 

    江月觉得不对劲,很不对劲
 

    衡襄是个疯子无疑,却是个心思深沉的疯子,真要疯到不知所以,根本不可能成为丘黎族的族长,极乐教的教主,率领一方叛军作乱这么多年。
 

    哪里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江月把舌尖上的伤口再次咬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思绪混乱的时候,癫狂的衡襄正不错眼地看着陆珏率人厮杀。
 

    “不够,不够,怎么还是不够”他神神道道的念叨着,然后伸手触碰了窗前的一个装饰物,机关声音再次响起,几息工夫之后,从这宅邸的四面八方又涌出好些个黑袍人,冲向了陆珏率领的那方人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