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 15 章(第2页)

 

    “我还以为你今日不会赴约。”裴沅瑾说“到底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闲风。”裴沅祯道。
 

    裴沅瑾笑,呷了口茶,“实不相瞒,我这次邀你来是受我父亲之意。”
 

    “明日就是家宴,他怕你不去,所以托我来请。”他无奈道“父命难违。”
 

    裴沅瑾又说“我听说了你跟四叔的事,常侍郎和杨佥事还真不像是他指使的。说句不中听的,四叔那脑子能做出这么周密的计划你就算给他十个脑子也不可能。”
 

    裴沅祯动作停下,浓郁的长眉微斜“听口气,你这有消息”
 

    裴沅瑾笑“秦楼楚馆这种地方,最不缺的就是消息。”
 

    “不过”裴沅瑾停了下,又道“我好像摸到点蛛丝马迹,但背后那人十分狡猾,来这的官员很警觉。”
 

    “但你放心,假以时日我定会帮你查出来。”他拍拍裴沅祯肩膀“届时,你要如何谢我”
 

    “你想要什么”
 

    裴沅瑾扭头去看沈栀栀,眼神恣意又勾人“你这婢女很有趣,我见第一眼就喜欢,不如送我了。”
 

    沈栀栀瞪大眼睛,紧张地看向裴沅祯。
 

    她不想去,不想跟旁人走。
 

    先不说人生地不熟的,就说她在裴沅祯那还有钱没讨回来呢。若是走了,她向谁讨去
 

    裴沅祯没说话,面上似笑非笑,令人捉摸不透。
 

    沈栀栀见他半天也不吭声,越来越急。
 

    急上心头,忙上前行了一礼,道“多谢公子厚爱,可奴婢是大人的奴婢。奴婢进府时曾暗暗发过誓要好生伺候大人的,若是就这么跟您走了,奴婢心下难安。”
 

    裴沅瑾一怔,哈哈大笑起来。
 

    “你这婢女可太有意思了”
 

    裴沅祯也浅浅勾了勾唇。
 

    接下来,两人又谈了些别的。没多久,裴沅祯起身告辞。
 

    沈栀栀服侍裴沅祯上马车时,见他意味不明地瞥过来,不由得脸热尴尬。
 

    “发过誓”他声音懒懒的“唔忠心可嘉。”
 

    “”
 

    次日,裴望操办家宴,邀请了裴家德高望重的长辈前来。
 

    此次家宴意在促成裴沅祯和裴彦的关系缓和。
 

    说来挺有意思,裴沅祯是大房裴瑺的儿子,而裴瑺与裴彦是同胞亲兄弟。裴望是二房,乃庶出,众人调侃他为了嫡出叔侄的关系操碎了心。
 

    裴望呵呵笑“都是一家人嘛,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裴望这人老实,又拎得清身份。裴家嫡出皆在朝中当值,而他甘愿退居幕后打理裴家生意,为其他兄弟做衬。
 

    这人还热衷当和事佬,且没什么脾气,虽是族长身份,却常受人轻慢。
 

    众人此次前来参加家宴,不是给裴望面子,而主要是等裴沅祯。毕竟平时没什么机会跟裴沅祯套近乎,也就靠年节家宴的日子。
 

    是以,今日的家宴,裴家族人来得很整齐。
 

    裴沅祯到的时候,众人都在堂屋迎了。
 

    只不过有一人姗姗来迟,便是裴彦。
 

    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入座,三杯酒下肚后,便开始发飙。
 

    “裴沅祯,我裴彦敢做敢当常侍郎抄家的事不是我指使的,杨佥事纯属诬蔑。不论你信否,我没做就是没做”
 

    裴沅祯兀自品酒,没说话。
 

    裴望笑着出来打圆场“今日是家宴,此事四弟改日再提可好咱们难得跟沅祯坐下来吃酒,有话好好说。”
 

    “我跟他有什么好说”裴彦当场甩袖“他害死我大哥,害死我嫂子,这笔账我一辈子跟他没完”
 

    “四弟,”裴望正色“外头的风言风语怎么你也信我说多少遍了,沅祯不是那样的人。再说了,咱们一家人互相猜忌岂不让人看笑话”
 

    “二哥,你想跟他做一家人你去,别拉上我,我裴彦没那样狼心狗肺的侄子。”
 

    “再有”裴彦道“你别再假借我的名义去跟他说好话,我裴彦就是死也不会向他服软”
 

    “好好好”家宴才开始就闹成这样,裴望叹气“先吃饭吧。”
 

    “不吃了”
 

    裴彦站起身“我今日来,不是来吃饭的,是来办事。”
 

    “把人带上来。”他吩咐。
 

    很快,有两个侍卫押着个人进厅。
 

    被押进来的,正是户部清吏司覃侍郎,他一进门就朝裴沅祯跪下“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大理寺的人后脚也跟了进来。
 

    “打搅了。”大理寺卿孟子靖抱拳道“本不该今日前来打搅大家的兴致,但裴公有请,难以推却。”
 

    他转身对裴沅祯行了一礼,然后奉上了本账册。
 

    禀报道“首辅大人,这是裴公从覃侍郎府上找到的账册。上头记录覃侍郎与朝廷官员的贿赂往来,其中一笔数额庞大,且还是来自岱梁。”
 

    提到岱梁,厅内众人安静下来。
 

    原因无他。
 

    去年,裴沅祯从内阁颁布了条“改农种桑”的政令,其中岱梁就是头一个实验州。
 

    政令固然好,但实施了快一年,却成效甚微。在今年年初裴沅祯意在重新整改,却遭到了常侍郎等人的反对,皇上也跟着反驳了这条政令。
 

    是以,就有了裴沅祯罢官在家不上朝的事。
 

    孟子靖继续道“除此之外,下官在常侍郎家中也找到了私账,里头同样记录了从岱梁得来的贿赂。下官觉得可疑,便前来请示。”
 

    裴沅祯不徐不疾地翻看账本,上头的贿赂数额令人震惊。仅从去年下旬短短几个月,贿赂就达到了数百两。
 

    “裴沅祯”这时,裴彦出声道“今日大理寺孟大人也在此作证,我裴彦是受人冤枉,你最好堂堂正正地查,免得将莫须有罪名扣我头上。”
 

    裴沅祯冷冷掀眼“四叔何意”
 

    “我随便说说而已,难道是听者有心”裴彦嗤道“除非你心里有鬼,贼喊捉贼。”
 

    “四弟”裴望忙站出来斥责“你怎能说这种话沅祯也曾受人陷害,岂会是始作俑者。”
 

    裴彦哼了声“这可说不定,有些人从小就会演,明明是白眼狼却装作无害的狗。”
 

    “裴公无礼”
 

    裴沅祯的侍卫抽刀上前怒斥。
 

    “放肆”
 

    裴彦那边的侍卫也抽刀相护。
 

    两拨人在大厅里拔刀对峙,势同水火。
 

    裴望头疼不已,好言劝道“快把刀收回去,今日是家宴,和气生财和气生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