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 燕雀志6 皇上突然握住了她的手,……(第3页)

 

    在懿轩还是个阿哥的时候,他的正福晋另有其人,是不幸难产而死的瓜尔佳氏,而贵妃则是占了与三阿哥生母的这层亲戚关系,被请封的侧福晋。
 

    懿轩登基,追谥发妻瓜尔佳氏为孝恭皇后,伊尔根觉罗氏则摘了桃子,封为了承乾宫贵妃。
 

    可侧福晋就是侧福晋,不是福晋,就像贵妃就是贵妃,不是皇后所以就算她代掌凤印,总领后宫,她也只是个妃子,不是正宫国母。
 

    诸妃妾每日向皇后请安那是祖宗规矩,可从来也没听说过每日向贵妃请安的。
 

    也就是为了让贵妃有这日日的体面,搭起她隐形皇后的架子,这才不得不借了太后娘娘的名头,成了现如今的样子。
 

    架子倒是搭起来了,但太后也的确是没有精力应付这每天来一出的美其名曰是孝道的请安,众嫔妃进了慈宁宫,分座次摆开了架势,结果坐了才一盏茶的功夫,慈宁宫大姑姑就出来宣布了太后昨夜又犯了失眠症,身体不适
 

    众人只好由贵妃率领,对着宝座磕了个头,就鱼贯而出地都散了──只留下了贵妃殷勤侍疾。
 

    整个过程中,除了一开始贵妃跟她说了两句话赏了东西,再没有人搭理一个小小的集云。
 

    等回到了启祥宫后,属于叶答应的份理和赏赐也终于被送来了。
 

    左不过是些衣裳首饰,还有一托盘的银子。集云上前随意地翻看了一番,都不是什么太好的东西,比起身上这件的面料来差了不少。
 

    但她倒不是很在意,毕竟一时没有不要紧,将来都会有的。
 

    答应位给配两个宫女一个太监和杂役若干,也随着衣料等物一起被送来了,其中圆脸儿带笑的宫女名叫娇红,另一个面容姣好的叫云萍,太监名叫许承功,端端正正的国字脸,瞧着是个老实的。
 

    可以说,这三个人的质量都很高,看来叶答应还是挺有脸面的。
 

    因为寇绮容还没有发话,所以肉桂仍然跟着集云服侍,眨巴着眼睛“咦”了一声,朝着低眉顺眼的云萍道“这一位倒是犯了答应的名讳。”
 

    云萍脸色一白,连忙跪下请集云赐名。
 

    集云可没有主子病,为这点事情就生气迁怒,很是随和地笑着道“不打紧,快起来吧。既然如此,那你就叫绿玉吧。”
 

    娇红是花,绿玉是叶,肉桂偷偷瞧了她一眼,心想叶答应倒是个通诗文的。
 

    解决了绿玉的名字问题,集云因还要去向先行入内更衣了的寇绮容请安,就没顾着和这几个自己的班底多说,让他们都先候着,进了正间──事情一件一件地办,接下来也该商量商量集云的住处问题了。
 

    启祥宫一共四进,前殿空置着,目前只启用了一个小佛堂,供寇绮容使用。这倒也有缘故一般来说,一宫之内的低位嫔妃也是需要向宫主位请安的,前殿本来也就是该做这个用,现在自然没有用武之地。
 

    第二进的正殿就是寇绮容起居之用,寇绮容的意思,是打算把第三进的整个后殿给集云。
 

    最后头则是一溜排房,是下人们住的地方了,现在的集云就住在东把头的一个小单间里。
 

    这样安排实在是很大方的,远的不比,就拿如今算是和寇绮容有了一个小小的不愉快的和妃来说吧,她的长春宫还住了宁贵人、郭答应、马答应、以及玉莲和婵娟两个官女子。
 

    这五个人就挤在后殿,宁贵人得了最大的正间,马答应因为是和妃的心腹,所以得了东次间──另一位答应郭络罗氏就惨一些了,和玉莲婵娟三个人一同挤在宽大一些的西次间三个人一个屋檐下,天天斗得和乌眼鸡一样。
 

    郭络罗氏位份虽然略高一些,但玉莲和婵娟二人却抱了团,二对一,所以谁也占不着便宜,长春宫一天天的,光这份热闹就够瞧的了。
 

    所以寇绮容一口气儿将整个后殿都给了集云,实在可以说是大方得过了头,让她大可以从从容容地布置享用,这样的待遇,可是比贵人都要好了。
 

    集云诚心诚意地给寇绮容道了个万福,谢恩道“主子的深恩,奴才实在是惶恐。”
 

    寇绮容对于这些小节并不在意,摆了摆手,先不顾说话,将芙卉端上来的补药捏着鼻子喝了。
 

    她不爱用蜜饯,觉着矫情,所以只是咂了咂嘴里的苦涩之气,这才皱着眉头道“这有什么惶恐不惶恐的,本宫就一个人,住又住不过来,给你不是正好,你也宽敞些,若有什么别的用处,也能铺陈得开。”
 

    说着,特意看了她一眼,把景泰蓝小碗递给了芙卉,意味深长地道“至于,日后这启祥宫会不会再进别的人那就看你我的本事了。”
 

    集云再次蹲了蹲身子,低眉顺眼道“奴才明白娘娘的意思。”
 

    寇绮容早就接受了自己看走了眼,叶集云并不是什么浅薄蠢货反而是个难得的聪明人的事实,也就没再多说,放她下去安顿了。
 

    而她同寇绮容说话的功夫,刘福手脚利索,早已经率领着一众人手把后殿给她收拾了出来,她得的那些东西,包括寇绮容的赏赐,也都摆了过去。
 

    集云如今也重新有了钱了,也没小气,笑盈盈地塞了个荷包给刘福。
 

    刘福推了半天没推过她,也就欣然笑纳了,但到底还是道“答应您太客气了,都是自己人,难道没有这个荷包,奴婢就敢不尽心了吗便是您这里放过,嫔主儿也是不答应的啊。”
 

    集云不过笑笑,留了他说话,道“一为多谢你替我操心安排,二来,也为问你一句话的。”
 

    刘福闻言,神色微微有些紧绷了起来,怕她问什么犯忌讳、或者自己不好回答的话,答不答都容易出问题却听她略带忧虑地道“那日主子遭遇横祸,你所说的,这后宫各位主子总爱摸一摸新晋之人的深浅一事,依公公看来,我可也会遇到那样的事情”
 

    刘福听她是问这个,先就松一口气,细细思索了一番方才开口道“答应看得起奴婢,既然您问了,那奴婢就斗胆说一句照奴婢看来,多半是不会的,一来,咱们启祥宫原是一体,瞧着嫔主儿,也不会再有什么事端了;二来,各为主子事情也忙不是也不会眼睛就非搁在您的身上的。”
 

    说着,故作俏皮地冲集云挤了挤眼睛,果然换来了集云忍俊不禁。
 

    他话说得隐晦而又中听,总结成大白话,就是说满宫里现在估计都认为集云是寇绮容的人,所以也不会偏偏就逮着一只羊薅,再加上一个小小的答应,还入不了大多数人的眼,除非集云有更大的造化,否则短时间内,还没人有功夫搭理她。
 

    大约也就是问个心安,集云并没有缠着他再就这个话题再多探讨,很轻易地就放他离开了。
 

    刘福一开始也没拿这两句话当回事儿,出了这个门就抛到了脑后。
 

    他如今是启祥宫的太监总管,大事小情也一点儿不少,忙了一天,到了半夜才好不容易闲下来。
 

    等回到自己的下处休息时,早已经困得七荤八素的了。
 

    头刚一沾枕头,刘福却腾一下子坐了起来,出了一身的冷汗,睡意全消
 

    白天和叶答应说的那两句话走马灯似的,在他脑子里过了一遍又一遍。
 

    好半天,刘福咬着牙根儿,压低了声音向自己感叹道“真他妈是个人物儿啊。”
 

    集云今天跟他说的那几句看似无关紧要的话,不,不是话的问题,是她这几句话背后的意图,刘福竟然过了一整天,才回过味儿来。
 

    她作出忧虑的样子,问刘福自己会不会遇到如蝴蝶簪一样的刁难刘福有三种可能的反应。
 

    一,是刘福推诿不肯回答,说自己也不清楚或不敢打包票,不说会也不说不会。但这其实不大可能,叶答应才得了恩典,寇嫔娘娘也看重,就无关痛痒的一句话的事儿,他何必跟人家过不去呢。
 

    二,是他说可能会。但这样说叶答应肯定紧接着就向他讨策,询问他有没有什么好的应对法子。
 

    三就是如他所做的一般,说应该不会有。
 

    总结下来,无非就是两种结果。
 

    要么,就是刘福心里有好的应对之策,这一献出来,他这个启祥宫大总管,和叶答应的关系一下就变近了。
 

    而不会有蠢货心里没想好对策却偏偏还要说有可能,所以要么,就是他说没可能,请叶答应放宽心。
 

    如今他说了,叶答应为他说的这声不会而谢他的荷包也揣在怀里了这是一件小事,也是一件,他背着寇嫔主子,向叶答应献殷勤、出了个主意的,大事。
 

    忠心有时候就在这样的细枝末节里,不忠心,或者忠心打了折扣,也在细枝末节里。
 

    你没有二心,为什么事后不向主子禀报呢
 

    银子是个好东西,可有时候,这好东西也不是这么好拿的。
 

    好比说乾清宫的凌威吧。
 

    他是从来不接任何人的赏赐或贿赂的,哪怕是有名目,守得住铜墙铁壁,万岁爷才敢放心用他。
 

    ──承乾宫贵妃为什么如今混得这么尴尬,得靠太后巧立名目才能找回一二体面
 

    不就是因为她的册封礼上,她找了个幸亏凌公公操办得当的由头给塞了荷包吗──后宫内眷,凌威当时没好和她拉拉扯扯,可是转头就把这个荷包送到了万岁爷的案头请罪。
 

    万岁勃然大怒,风风火火到了承乾宫,一点儿不留情面地申斥了贵妃。
 

    那一次,直吓得高高在上的贵妃娘娘一病不起,在床上躺了小两个月。
 

    可这一次,刘福因为一时间还没适应从前的同僚的新身份没转过这个弯儿而着了道,却是连病也不敢病,连躺也不能躺了。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