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 7 章 诵经一篇(第2页)

 

    不论其他,只说字迹。
 

    京中素有才名之人众多,萧缙进入朝堂后,也见过不少字迹出彩的人。
 

    可放眼整个朝堂,大约也找不出第二个能写出这般字迹的人来。
 

    字迹苍劲有力,若铁画银钩。
 

    最瞩目的,当是字迹里纵横弥漫的杀意,气势太盛,说是佛经,却状似满篇绞杀之文。
 

    “哀家初见这篇佛经,曾一度以为其出自高僧之手。”太后显是对这份佛经爱不释手,她看向温月声“倒不想竟是你亲笔所书。”
 

    “只这篇佛经尚有一处残缺,今日叫你过来,也是想让你将其补全。”太后话音将落,便有宫人送上来了桌案及笔墨纸砚。
 

    赵嬷嬷暗叫不好,这名为补全,实为考校。
 

    太后分明是想确认这佛经是否为温月声亲笔所写。
 

    萧缙也听懂了太后的言外之意。
 

    他上次见到温月声的字,是在几年之前,因他夸赞温玉若一手簪花小楷漂亮,温月声苦学了些时日,便来他面前卖弄。
 

    可惜那字形神皆散,软绵无力,甚至比不得他府中随便一个通些笔墨的丫鬟。
 

    她一贯如此,耗个几日,便敢称苦练。
 

    再观眼前,字迹确实天差地别。
 

    那天所写的佛经,确实是差了几个字。
 

    导致她手持佛前开了光的佛珠,依旧杀意滔天,后才取白玉佛头,红绳佩于胸口。
 

    “备水。”温月声道。
 

    边上的宫人一愣,抬眼看向太后,得了应许后,方才用铜盆盛了清水上前。
 

    温月声净手,接过宫人递来的崭新绫帕擦干。
 

    “焚香。”
 

    太后礼佛,殿内多檀香。
 

    宫人取了一支,点在桌案上。
 

    她不过写几个字,却要求诸多。
 

    若换了寻常,萧缙必然不耐。
 

    然她动作若行云流水,且一样的檀香,染到她身上,就变成了那股清浅冷淡的味道。
 

    有那么瞬间,萧缙甚至感觉,眼前的人当真是在礼佛。
 

    宫人研好了磨,温月声以笔蘸之。
 

    提笔直接写于那装订好的佛经之上。
 

    见她如此,宫人大惊。
 

    桌案上铺有上好的宣纸,太后的意思,原是叫她先写于纸上,哪知她竟直接落笔。
 

    此刻提醒已是来不及。
 

    太后面色微沉,起身旁观。
 

    但见杀意纵横于纸上,最后一笔更是浑然天成,似利剑将纸张生生劈开。
 

    太后面色苍白,当下便捂住胸口,后退了一步。
 

    身后的宫人忙搀扶住她,却见她大喜过望“有如神迹好”
 

    温月声已搁了笔,重新将一双素手,浸入冰冷的水中。
 

    萧缙眸深如海,静看着她。
 

    她好似,和从前不大一样了。
 

    宫人撤下桌案,太后更是将补全的佛经视若珍宝。
 

    温月声动作轻柔地擦拭着手,佛经写完后,对她就无用了。
 

    “去,将哀家那串翡翠佛珠取来,赐予郡主。”太后看向温月声的眸里多了些热切“思宁日后有空,多进宫来陪陪哀家。”
 

    温月声垂目,并未作答。
 

    太后一心沉浸在完整佛经的欣喜中,也并未在意。
 

    将佛珠赠予温月声后,便让他们离开了。
 

    走出慈宁宫后,萧缙见温月声都未打算佩戴那碧玉佛珠,只看了眼,便叫人合上了锦盒。
 

    那翡翠佛珠是太后珍爱之物,宫中之人都未能得见过,此番赐予她,她却反应平平。
 

    若换做以前,只怕早早就佩戴上,去宫宴上显摆了。
 

    萧缙看着她瓷白的侧脸,忽而问“你何时习得这般精妙绝伦的字”
 

    这是萧缙这么久以来,待温月声最为温柔的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