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回 好大一口锅啊(第2页)
在土匪这个圈子里头,三吹六哨、满嘴跑火车的大有人在。姓武的敢说自己是武二郎的后人;姓关的,说自己的祖宗是关云长、关二爷;绺子里头姓孙的最了不得,那是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孙行者的后代;有说了,那姓阎的呢?
那还用问?
姓阎的更厉害,那是阎王爷啊!
您也别觉得可笑,山里的土匪大都是农民出身。不像现在教育普及了,人人肚子里都有墨水。那时候的人就愿意拉上一个和自己同姓的狠角色,意思是:“你瞧我?咱也是有身份的人,一般人可惹不起!”
这伙人胡吹乱侃地习惯了,也没人把这种事当成真话听。
话说回来。
这刘大锅盖,是任凭杜老四指着鼻子骂,就差让人说成是宫里的太监了。可还是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在那干嚎:“爷啊!我也不想哭,您知道,平日咱绺子里头除了您和大当家的,那数我最有阳刚之气了。但是……但是我他娘的憋屈啊!”
“娘了个炮仗的,你咋这么墨迹呢?”
杜老四急得抬手就要打人,可是腕子却一把让金得海给擒住了。
“老四,打狗还得看主人呢不是?绕我个面子,你就让他哭吧……”
金得海说着话,又朝着刘大锅盖扬了扬下巴,“说吧!怎么回事啊,能让你憋屈成这样?”
刘大锅盖抽搭得都要背过气了:“咱……咱矿上……死人了!”
“啥?死人了!”
三个人的脸色刷拉一下子就变了,杜老四掏出腰里的响子,就要往坑道里面跳,“娘了个炮仗的,欺负咱绺子里头没人是不是!谁死了?啥时候死的?谁他娘的动的手?让老子知道了,老子扒了他的皮!”
这回拉住杜老四的,是张老五。
他那一板一眼,颇有点梁布泉的做派,也在旁边抱着膀,拿一只手抠着杜老四当腰带的麻绳:“你他娘的稳当点,别他娘的沾火就着,你是炮仗啊,还是驴啊?”
杜老四急得老脸通红,偏巧绺子里头除了冯三爷,就是张老五的那张嘴能治得了他:“那……奶奶个孙子的,那咋整!”
张老五扯了扯嘴角,朝着刘大锅盖一扬眉毛:“听他说!”
“我……”
刘大锅盖看了看四爷和五爷,又抬眼悄咪咪地瞥了眼金得海,一下子把头低下去了:“我不敢说……”
金得海淡淡地一笑:“没事,有这几个爷在这呢。你有啥说啥,谁死了?啥时候死的?谁动的手?”
他故意把杜老四的话又给重复了一遍,期间还不忘拿眼神瞟了两眼杜老四。那傻子用力地往前挣了两下,可无奈裤腰带正捏在别人的手里,当着这么多崽子的面掉裤子,他实在是不好意思。
没等刘大锅盖说话呢,张老五却哼哼唧唧地先开口了。
这一开口,就是个王炸。
“死的是昨晚上守夜的那几个,对不对?”
没等杜老四骂娘呢,张老五就接着道,“我换种说法吧,四爷的手下,没了六个。是不是这意思?”
“我*草*他八辈子血姥姥!”
杜老四扯着脖子就是一通干嚎,“那几个都是我亲兄弟啊!娘了个炮仗的,谁他娘的杀了我兄弟!姓张的,你把手给老子撒开!你他娘的别拦着我报仇,让我找着是谁杀了我兄弟……我……我他娘的喝了他的血,吃了他的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