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 图穷匕见了吗?(第2页)

    “而太祖高皇帝的这句话,应当也可以理解为:凡刘氏宗亲,先念宗社,再念礼教人伦。”

    “——皇嗣,乃宗社之根本,天下之安定所在。”

    “有如此重要的意义,陛下就不该再去考虑自己的兄长有没有子嗣,又或是皇后是否太过年幼。”

    “即便是皇后实在年幼,陛下或许也应当另辟蹊径······”

    “呃,即便诞下的不是嫡长子,甚至都不是皇子,也至少可以让朝堂内外,乃至于天下人知道:宗社的传延,并没有不可言说的隐患······”

    不得不说,刘余这番劝说很大胆。

    即便这些话不是出自刘余之口,而是出自‘当今天子胜最好的兄弟手足’——江都王刘非之口,也都显得有些过于大胆。

    一来,是宗亲诸侯群体的特殊性,使得这个群体和朝堂、皇权之间,本身就处于即合作、又敌对;即分上下尊卑,又论宗室辈分。

    虽然绝大多数时候,都是辈分更低的天子,对上辈分更高的宗亲诸侯,以至于二者很难平衡好‘论君臣还是长幼’这个问题,但最终,总能通过一些稍显别扭的方式得到解决。

    就类似于各论各的:你叫我陛下,我喊你皇叔,一点不影响。

    只是子嗣这个话题,不单是皇嗣敏感,即便是宗亲诸侯的王嗣,也同样敏感。

    ——别忘了:如今的汉室,可仍旧还在削藩的历史周期之内;

    在未来的相当长一段时间里,削藩,都将是刘汉政权针对宗亲诸侯时的主旋律。

    尤其是在早些年,朝堂正式推行《推恩策》,以诸侯诸子皆为王、侯,来从根本上达成削藩目的之后,宗亲诸侯的子嗣,就从过去的‘长子是太子,其他的都是打酱油的’,变成了如今这番混乱的景象。

    所以,若非刘荣主动提起册立王储的事,子嗣的话题,原本是很不方便出现在今日这场晚宴的。

    无论是刘胜问起诸位兄弟的子嗣,还是众人关心刘胜的子嗣。

    在这样的前提下,刘余非但将话题引向了刘胜的子嗣,甚至还进一步将话说开来,暗中提醒刘胜‘好歹生个一儿半女,证明一下自己的生育能力’。

    刘胜不得不说:刘余,真的变了。

    变得很勇敢,以及,很会拿捏分寸······

    “这话但凡说的再过一些,便是易溶于水的下场;”

    “可若再稍委婉一些,就会有‘居心叵测’之嫌······”

    “嘿;”

    “这么多年的鲁王,四哥,可真是没白做啊······”

    “鲁儒那一套,四哥也算是尽得其精髓了······”

    ·

    ·

    ·

    ·

    ·

    刘据发表宣言,向文武百官发出号令说:“陛下因病困居甘泉宫,我怀疑可能发生了变故,奸臣们想乘机叛乱。”汉武帝于是从甘泉宫返回,来到长安城西建章宫,颁布诏书征调三辅附近各县的军队,部署中二千石以下官员,归丞相兼职统辖。刘据也派使者假传圣旨,将关在长安中都官狱中的囚徒赦免放出,命少傅石德及门客张光等分别统辖;又派长安囚徒如侯持符节征发长水和宣曲两地的胡人骑兵,一律全副武装前来会合。

    侍郎马通受汉武帝派遣来到长安,得知此事后立即追赶前去,将如侯逮捕,并告诉胡人:“如侯带来的符节是假的,不能听他调遣!”于是将如侯处死,带领胡人骑兵开进长安;又征调船兵楫棹士,交给大鸿胪商丘成指挥。当初,汉朝的符节是纯赤色,因刘据用赤色符节,所以在汉武帝所发的符节上改加黄缨以示区别。

    刘据来到北军军营南门之外,站在车上,将护北军使者任安召出,颁与符节,命令任安发兵。但任安拜受符节后,却返回营中,闭门不出。刘据带人离去,将长安四市的市民约数万人强行武装起来,到长乐宫西门外,正遇到丞相刘屈氂率领的军队,双方会战五天,死亡数万人,鲜血像水一样留入街边的水沟。民间都说“太子谋反”,所以人们不依附太子,而丞相一边的兵力却不断加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