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初战(第2页)

所以说白了:匈奴人在战场附近扎下的营盘,只有在战争爆发之前,会被用于供匈奴骑兵修整。


从战争爆发的那一刻开始,匈奴人的大营,便是溃败之后避免溃散、可以让骑兵集群重新汇合的聚点。


当然,这也并不是说战争爆发之后,匈奴人就不在大营里休息了;


只是相较于讲究的汉人,匈奴人真的很习惯以天为被、以地为席。


牵着马找个三五步长宽的浅坑,枕着马肚子,一晚上也就应付过去了。


至于战争结束之后,匈奴人的大营,更是会直接变成俘获的战俘、抢掠的民壮,以及掠夺来的各式物资的储存点。


结合以上种种,便不难得出结论:在绝大多数情况下,匈奴人都希望在抵达战场之后,能有两日左右的‘休战期’。


在这两天里,匈奴人可以完成扎营工作,并准备好简陋的攻城器械,随即便开始攻城。


自然而然,当这两天的默认休战期,被郅都一言不合的夺走时,尹稚邪的心情,当然也就美丽不到哪里去了······


“郅都······”


“哼!”


“所谓的国之爪牙,战克之将;”


“倒要看看,汉人的爪牙,究竟能有多么锋利!”


站在马邑北城门外约莫十里的位置,看着马邑城外的些许狼藉,尹稚邪只面色阴戾的咬紧牙槽,暗搓搓诅咒起了郅都得宗族长辈。


而在尹稚邪目光所系,约莫五里宽,三五十里长的区域——接下来这场战争的主战场,正斜七竖八躺着百十来名折兰游骑。


这些英勇战死的折兰勇士,有的被汉人的箭羽一箭封喉,亦或是倒霉至极的被射中眼睛、耳后这样的脆弱部位;


有的只是被射中臂、腿之类的非要害位置,却也因剧烈的疼痛而摔下马背,正躺在地上,有气无力的呻吟着、哀嚎着。


当然,还有两个最倒霉的倒霉蛋,让尹稚邪饶是万般恼怒,也根本不敢再靠近马邑、不敢踏足距离马邑三百步以内的区域。


——那两个人,均是折兰部的百人长;


即便是不知晓折兰部的传统,单只是通过身上明显用了更多材料的服饰,和依旧徘回在二人不远处,久久不愿离去的骏马,便不难判断出这二人,绝非寻常的折兰大头兵。


这二人,一个失去了一整条左臂和大半个左肩,左半边脸满是血污的仰卧在地,双眼瞪得浑圆,却也不过是死不瞑目;


另一人更是‘身首异处’——身体紧紧的侧躺在地,不知去了何处的首级,则是在尹稚邪声嘶力竭的呼号提醒,以及目不转睛的目光注视下,被那大腿粗的巨大‘箭失’轰成了血沫。


“床子弩······”


“歹毒的郅都,为了射杀折兰部的勇士,居然连守城用的床子弩都用上了······”


咬紧牙槽,恶狠狠凝视向马邑城头,那高高昂起尖端,好似随时都要抛射而出的巨大床子弩失,尹稚邪面色只一阵变幻,说不出的古怪。


这人会打仗?


什么人会拿床子弩打侦察兵?


这就好比后世,什么人会拿近防炮轰蛙人?


知道你们汉人有钱、豪横,总也不至于拿床子弩轰人吧?


要知道一支床子弩失,粗一尺五,长更足有丈二!


被这样一支弩失轰死的匈奴人,身高甚至都没有这枚弩失长度的一半高······


“传令下去。”


“凡是靠近马邑五百步以内,无论是十人长、百人长,还是千人将;”


“乃至于折兰王、白羊王、楼烦王,甚至是本屠奢,都必须穿和本部勇士一模一样的服饰!”


“转告折兰王、白羊王、楼烦王:如果不想让尸体被部下带回草原,并借此继承自己所有的财产,就老老实实把那几匹宝马藏起来!”


“真要骑着那些马到汉人阵前挑衅,可别怪本屠奢没提醒他们。”


对着马邑北城墙诅咒良久,终得以稍平静下来的尹稚邪,第一时间下达了‘反狙击作战’指令。


毕竟对面的郅都,是个能拿床子弩轰斥候先锋的奇葩。


真要是有哪个蠢货,穿着一眼便能看出非富即贵的奇装异服,骑着在草原非凡人所可得的骏马,鬼知道这场战争,死在马邑城下的匈奴最高级别贵族,会在怎样骇人听闻的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