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优伶皇子(三十一)


 60 优伶皇子(三十一)

 ◎太子谋士◎

 宴会如期而至。

 翰林院曾成视线巡扫一圈, 入目大多是地位和自己相平的同僚以及品级较低的官员。

 哪怕是这场即将到来的宴会看着众宾欢腾,好不热闹,也只叫曾成露出有些阴晦的神情。

 这名叫“凌”的新任皇子看着得到了很多人的恭维, 可这场他自办的宴席上,朝堂的重臣到场的不过零星几个,足以看出这新皇子不怎么受待见。

 若非他还在翰林院学习,没法丶也不能推拒这样的邀请……他定是不会淌这波浑水的。

 曾成心底长吁短叹了一会儿,重新变得兴致勃勃,主动找了个相熟的人聊天:

 “日安,孝廉,近日来各地纷乱不休, 就是连京城也变得不太安全……说是群山中有山匪作乱丶虎视眈眈。”

 这兴致大半是装出来的,但谈及山匪的传言这事时,曾成显得有些凝重——

 “就连京城周边都能有‘山匪’出没, 迟迟无驻守士兵前去剿匪,是那位陛下故意放任, 还是无力去管这件事了?

 我们这儿怕是要乱起来了。”

 被他称为孝廉的人嘀咕:

 “我可没看到什么剿匪的命令。”

 “唉…指不定我们这次就要被山匪拿来开刀了……”

 说者无心, 听者有意,曾成一时情绪也有些激荡,将警惕埋在了心里。

 被称作孝廉的人眼睫垂落,半敛的眸中有一丝微光闪过。

 “看那里!”

 下一秒孝廉就擡高声音,露出纯粹惊叹的神情。

 “啊……”曾成也瞪大了眼, 发出不自觉的呼声。

 *

 袁静音穿着一身素雅的鹅黄长裙,安静地坐在一角。

 她现在有些心不在焉, 定不下神, 因为她的父亲积劳成疾, 生了一场重病。

 这半月来, 父亲的身体更是每况愈下,这几日连清粥都难以下咽……所有人都说父亲快要撑不住了。

 袁静音面颊上难掩苍白倦意,她一想到父亲的状况,就揪心难安,无法遏制住内心的恐慌,同时还有一种情绪在不断滋生。

 她的父亲会这样突然病倒,只有可能是因为那偷袭他们家的那幕后人!

 不是苏家,近来袁家也未得罪过谁……

 他们无冤无仇,他为何想要致袁家於死地!

 被袁望带在身边的袁静音看着父亲愤怒丶咳血,整日难以合眼,对那导致了这一切的人恨之入骨。

 此时,她掐紧了手心,脸色越发苍白,心中闪过一个念头:父亲说对这下手的人,他已经找到些眉目……

 她要是知道是谁丶她要是知道是谁!

 袁静音突然听见了众人惊叹的呼声,她有些茫然地脱离了回忆,只一擡眼就看见了他们视线聚集的焦点。

 “啊……”

 袁静音一时也楞住了。

 这个身影此刻吸引了她全部的目光——眼前人戴着幕篱,穿一袭曳地青裙,流云淡雾般的轻纱披在云肩上,裙摆随着慢行的动作微扬,行走间便似青花绽放。

 几块细碎的青玉缀在谢烟客的幕篱纱尾,彼此碰撞间带出几分春芒。

 但哪怕玉石碰撞声响清脆丶悦耳,袁静音却也只觉得自己在看向“她”时,耳畔所有的声音都在这一刹间消失……

 她对上了这青衣身影掩在幕篱下的眼眸。

 袁静音该是觉得那眼尾可见的一点灼红胭脂极不端重的,但她瞥见“她”眸中一抹清浅笑意时,竟觉得这般装扮再适宜不过——

 ……是极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