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渊传王子余

第152章 月圆的回忆二

庙外突然传来联军的喊杀声,箭矢破空声密集如暴雨,两位王爷迅速反应冲出破庙。秦王的玄鸟破阵枪已卷刃,枪缨上的玄鸟羽混着狼毛,沾满毒雾凝成的青紫色血痂。渤海王的佩刀卡在两名联军的长刀之间,刀刃崩裂的脆响,混着他对陈之红的嘶吼:“带孩子们走!密道在槐树后!”

 陈之红拽着渤海王妃的手腕冲向庙侧,狼首枪杆横在胸前,替两个孩子挡住飞溅的毒雾。小世子的手指几乎掐进她的肩甲,贞孝的襁褓在渤海王妃怀中颠簸,哭声被暴雨打散。“走左边山道!”她将浸过茉莉汁的帕子塞进渤海王妃掌心,“帕子能避三息毒雾,贞孝交给你!”

 渤海王妃的裙摆已被毒刺划破,望着陈之红肩头的狼首枪穗,突然想起黑水城之战:“红儿,你肩甲的狼纹在发烫!”陈之红却将世子往她怀里一推,狼首枪在掌心转了个花:“西南夷狼血不怕毒,我引开追兵!”话音未落,联军的刀阵已迅速逼近,刀刃映着她决绝的脸——那是西南狼首族女将的狠,也是母亲的柔。

 山径在暴雨中化作泥河,陈之红的狼首枪尖插进岩缝,借力跃上陡崖。身后渤海王妃的呼喊渐渐模糊:“红儿!贞孝的帕子还没——”话未说完,毒雾已漫过弯道,她不得不抱着贞孝钻进岩穴,掌心的茉莉帕子,正是陈之红三年前教她的“护女咒”。

 陈之红抱着世子在雨中狂奔,狼首枪杆上的“狼啸”刻纹与心跳共振。世子的脸埋在她颈间,滚烫的泪水混着雨水,滴在她腕间的海棠刺青上——那是与秦王的夫妻契,此刻正随着她的狼血,发出微弱的光。“渊儿别怕,有母亲在!”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抖,“母亲带你找星星。”

 三叠月崖的轮廓在电光中乍现,陈之红突然想起西南夷的童谣:“月崖有花,狼血为家。”尚未细想,联军的马蹄声已近,为首将领的长刀划破她的左臂。她踉跄着撞向崖边,却见夕颜花藤在毒雾中自动收缩,露出半条被雨水冲刷的石阶——那是唯有狼血能触发的、花月谷百年未启的隐径。

 “抓住娘的簪子!”她扯断鬓间的断簪,将刻着“渊儿平安”的狼首簪尾塞进世子掌心,簪头海棠已在混战中遗失。狼血从臂弯涌出,滴在石阶上竟凝而不散,照亮了崖壁上若隐若现的蝶形纹路。世子突然指着崖下惊呼:“娘亲,灯!”——谷底泛着青紫色的荧光,正是谢怀霜的命蛊在沉睡中,因狼血而初醒。

 联军的弓弦在雨中绷直,危难时刻,她将世子塞进崖边凹洞,自己背抵着夕颜花藤,狼首枪在掌心转成防御阵——这是她第一次与花月谷的地脉共鸣,却不知藤蔓下的三叠月潭,正等着承接她的狼血。

 “渊儿,数到十就睁眼。”她的狼血顺着断簪尾端,渗进世子足底的血痕,无意识地画出西南夷的护子纹。暴雨冲刷着崖壁,她听见秦王的怒吼混着渤海王的刀鸣,却看不见自己的躯体正被夕颜花藤缓缓托住——那是花月谷对纯正狼血的本能接纳,也是谢怀霜命蛊破茧的前兆。

 当第一支弩箭穿透她的肩甲,陈之红突然笑了。世子的襁褓上,不知何时沾上了谷底飘来的夕颜花瓣,花瓣边缘的毒刺,竟比联军的毒雾更温柔。她低头望向掌心的断簪尾端,“渊儿平安”四个字已被血浸透,却在荧光中愈发清晰——这是她作为母亲,能给孩子的、最后的狼血誓言。

 陈之红的狼血砸在三叠月崖的蝶形石阶上,每一滴都在石缝里绽开荧光——这是谢怀霜用三十年在崖壁刻下的“蝶骨夺舍阵”,七百二十道夕颜纹组成的漩涡,正将她的躯体扯向谷底的三叠月潭。暮年的前任谷主趴在蝶骨棺中,枯槁手指掐着“移魂诀”,手背上三瓣夕颜形的命蛊印记,正与陈之红后颈的蝶骨穴产生共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