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7章 姬宁宣,你总是食言(第3页)

人的宿命,则是尝遍悲欢离合,接受生老病死,看透盛衰轮回。

……

姬离独立山巅,俯瞰万里苍茫。

千峰负雪,如披缟素。

江河凝冰,似挽长练。

这人间浩荡,此刻竟静得只剩下一缕风,绕着她渐冷的指尖徘徊。

忽有孤雁掠过长空,哀鸣刺破云霭。

她望着那黑点渐远,忽然轻笑一声,指节一松....

描着青荷的油伞脱手而落,在万丈深渊中翻飞如凋叶。

伞骨断裂的脆响尚未传回崖顶,她已如折翼之鹤,仰面倒入茫茫雪幕。

她原不过是这天下万千落英中最薄的一片,命数比长明宫檐角融雪还要短三分,偏这单薄脊背,竟扛住了九鼎山河的重量。

再无法撩起这青山万古不变的沧桑。

……

朱雀城·

朔风卷地,白草摧折,朱雀城堞垛凝霜,雉堞如刃,割裂昏晓。

护城河早冻作青琉璃,冰纹裂处,犹见去秋箭镞锈色。

戍楼角铃噤声久矣,铁马冰檐下,悬着三寸凌锥,时有饥鹰掠过,翅风扫落墙头积霰,簌簌如撒盐。

暮色沉降时,烽燧残烟与冻云纠缠,竟绞成一段褪色的猩红。

陆昭正在帐中擦拭那柄玄佩剑,忽然"铮"的一声,剑身毫无征兆地断在掌心。

碎刃映出他骤然收缩的瞳孔,像塞外突然熄灭的烽燧。

"报!"亲兵闯了进来,带进一蓬腥冷的雪沫。

“主上……宫车宴驾了……”

陆昭浑身一僵,断剑的裂痕里慢慢渗出血珠,沿着他掌心的纹路蜿蜒而下。

案头那盏兽形铜灯"噗"地灭了,灯油凝成混着血丝的琥珀。

朱雀城最冷的冬夜,此刻才真正降临。

陆昭眼睫极轻的颤了一下,像是被风雪迷了眼睛,又像是要抖落什么不该听见的东西。

喉结滚动半寸,却再也没有落下。

这一刻,他只觉得有冰锥顺着经脉往心里钻,似要冻得五脏六腑都凝出霜渣。

片刻,他才低笑出声。

“呵呵……竟敢行这诅咒之言,简直大逆不道!”

“来人,拖下去!脊杖四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