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冷花娘(第3页)

 对于没有名气的女伎来说,更是如此。

 当时的绣娘不闻不名,女艺坊的老板王员外一直惦记着,怎么让冷花娘打出名气,将来可以有个好价钱。

 绣娘说:“我不配,你有大好前程,该当寻一个官宦家里的千金,光耀门楣。”

 张择端说:“我是工匠的孩子,没有什么门楣需要光耀,家里的门槛也没有多高。”

 绣娘又说:“你好不容易有了官身,应该以仕途为要。”

 张择端说:“我本来也不是官,不如不做这个官。”

 绣娘说:“我无父无母,没有大树好乘凉。”

 张择端又说:“我多灾多难,但是愿意为你挡风遮雨。”

 绣娘说不出了,关上了门。

 可是这个直心眼子的张择端,偏偏在门前站了一天,一天又一天。

 风雨无阻,绣娘的心软了。

 张择端拿出来全部积蓄,赎出了冷花娘。

 天有不测风云,谁也没有想到的是,张择端这天被赶出了画院,一夜之间,他变成一条落水狗。

 再次站在冷花娘的门前,张择端犹豫了,他始终没有进门,今天本来应该是他们成婚的日子。

 不能画画,对于张择端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

 从宫廷画院里被赶了出来,无异于过街老鼠。张择端已经再也寻不到容身之地,他干脆悄悄地消失了。

 他随便找个小巷钻了进去,住了下来。

 汴梁的人那么多,谁能够发现他呢?

 每天醉酒,醒了便去卖画,卖了钱又去买酒,之后醉去一天的苦闷。

 可是冷花娘呢,那一夜的苦等,却等不来如意郎君。第二天,冷花娘没有去找,也无处去找。

 她后来听人说过,张择端被赶出了宫廷画院,之后不知所踪。

 一时间各种说法众说纷纭,有人说他惹怒了官家,有人说他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并没有什么真本领,他的画都是抄的。

 绣娘再次见到张择端的时候,张择端正在就店门上一幅小画的价格跟店主讨价还价,少两文还是多两文。

 当他看到绣娘之后,张择端立刻落魄地逃离了。

 那时的绣娘已经名动汴梁,大概人人都听说过,绣娘的绣,价比当朝名流笔下的画。

 之后张择端还曾经来过,敲了敲门,之后在门口放下了一个磨喝乐就离开。

 绣娘知道,张择端是丢了魂了。

 人穷困潦倒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了魂。

 可是今天的张择端似乎有些不一样,他要去打火队了?什么意思?

 绣娘久久没有明白,不过琢磨了许久,她心想这或许是一件好事。

 不再逃避,不再躲藏。张择端开始重新找事做了,或许,他能够一点点把丢了的魂也找回来吧。

 之后,绣娘叫来了徒弟阮玉儿,让阮玉儿去打听打听明义坊打火队的情况。

 张择端挥一挥衣袖进了打火大院的大门,俨然已经是一副容光焕发的样子。

 不过,他没有想到,要留在打火队远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