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平静中的不平静(第2页)
好不容易打发走三个孩子,嬿婉的注意力一分散,也就把颖嫔女儿的事情抛在脑后,忍不住哀叹什么时候才能熬到三个孩子长大!
春婵笑道:“主儿现下这么说,等公主和阿哥们大了,又要愁婚事,成了婚又要愁子嗣,您看看皇后娘娘到现在都在操心呢。”
嬿婉道:“你说得也有理。唉,永瑆和永琰无论娶哪家女儿,起码都能保得安稳,璟玥,本宫只希望她嫁在京中,就怕她嫁得远了,有什么波折,本宫这里使不上力啊。”
春婵知道她是因为端淑长公主的事情心有戚戚,忙安慰道:“现下皇上膝下的公主,就算是满蒙联姻,也是让额驸到京中生活的,最多,也就是像和婉公主的额驸一般,每三个月回一趟巴林部察看种种事务,您不必担忧。”
这一年秋季,端淑长公主在车尔登扎布的护送下抵达京城。
此前皇帝已经亲自接见了车凌,对他封爵授职以示嘉奖,而对阿睦尔撒纳屡次战败的消息和归附之请,也已传到朝中,经过商议,清廷已经正面答复,明年,阿睦尔撒纳就将设法带辉特部部众离开准噶尔,投奔大清。
两名部落首领的弃暗投明让他心情大好,也愿意配合礼部迎接长公主了。
皇帝在养心殿接见了端淑长公主,端淑长公主要行跪拜大礼时,他先是推辞道:“你我兄妹,不必行此大礼。”
端淑长公主道:“先君臣,后兄妹,恒娖不敢僭越。”
皇帝笑笑:“长公主很懂得分寸,这很好。待接风宴后,朕会安排人送你去清漪园和皇额娘、恒媞妹妹相聚,也在京中为你设了府邸,日后就在京中好好住着。”
端淑长公主见到阔别二十年的额娘和几乎认不出的妹妹,相拥而泣,悲欣交集自不必提。皇帝则每每在前朝后宫提到先帝时端淑长公主远嫁准部,又与额驸感情淡漠,他这个皇兄每每担忧,只是天各一方,鞭长莫及;如今端淑长公主回到京中,他又忙于政事,不能时时面见端淑长公主,一叙兄妹之情,十分遗憾。还将从前端淑长公主出嫁前留下的一个金丝蝈蝈笼子赐给端淑长公主,一副十足的好兄长模样。
而恒娖这次回京,发现自己的额娘已经别居清漪园数年,出入、会见皆受限制,和自己被软禁在准噶尔时的境遇差不了多少,心下便有了许多猜测。
但太后只说当今皇后在她东归之事上出了大力,且护送她回京的车尔登扎布,其幺女便是皇后的儿媳,告诉她日后虽不必刻意多加往来,但一定要礼敬于皇后。
恒媞也寻过她一回,强压着情绪告诉她这些年来皇额娘确实做过错事,只是为人子女者不轻言母过,又涉及皇室密辛,她不便多说。如今皇兄隐而不发,对太后奉养周到,已经是顾念孝名了。
“皇兄与皇额娘早已母子情薄,比陌路人都不如,如今这般就是最好局面,皇姐万不可强出头,否则反而要带累了自己。”
恒娖长叹一声:“罢了,本就是半路母子,还能如何呢。皇兄如今在朝中宫中之言,也是明里暗里说我与额驸婚事不谐,多年无所出,达瓦齐才会肆无忌惮,就是要抹了当年我下嫁准部、维系边境安稳的不易,告诉外间,我虽多年远嫁,实则于国无功,那么皇上养着我,便是额外施恩了。”
她看见恒媞眼中蓄满泪水,也觉得自己说得太直接了,赶忙安慰道:“从前有多少姑母、姐姐抚蒙,大多数人不到二十岁就无声无息地去了,或是如纯禧姑母一般,一生不得归京。相比之下,我已经算是幸运的那一个了。”
而车尔登扎布此前一直在西北处置防务,这会儿回京,办完了公务,当然要趁机去看看女儿。
见到女儿抱着已经九个月大的外孙女,恍惚间仿佛看到长子和次子小时,亡妻从前抱着他们的场景。又想起女儿从来没有被亡妻抱过,如今当了额吉,抱起孩子也是有模有样了,一时感慨万千。
不过父女俩都不是多愁善感的性子,很快就冷静下来。敖登说起今年六月选秀时,皇帝为永琏选定了侧福晋人选,下个月侧福晋们就要入府了。
两名侧福晋一位是督察院左都御史、翰林院掌院学士董邦达的远房侄女,一位是高斌的侄孙女、已故的慧贤皇贵妃的侄女。
车尔登扎布暗想董家和高家是上三旗汉军、包衣出身,虽不及满军旗,倒也不算低,只是董邦达虽然也是高官厚禄,且屡次主持乡试、殿试,但大清比前明更重君权,座主、门生之间并不那么容易形成党羽,且董邦达本人清勤端谨,以雅好书画闻名,为政虽无差错,却也没有多么耀眼的成绩;他又有几分文人心气,即便与端王府结亲,也不会轻易投靠攀附。而高家早就因盐引案被皇帝惩治,高斌之前又被牵扯到南河侵亏案中,被强令往浙江河工将功折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