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甘露寺(第2页)

 陈大受虽然拿出证据,弹劾了许多高家的门人,但高家往往只是推出几个小虾米顶罪,那些真正受贿的大头仍是稳如泰山。

 高斌又主理着黄河治水的大工程,虽然经过四年,这项治水大业如今已近尾声,但仍有几处最关键的堤坝仍未修建完毕。且高家与西林觉罗氏联姻,治水、盐政,便是这两家安插人,一同分肥,旁人很难插得进去。这么些年,也只有裘曰修、庄有恭,一个出身一门六翰林的书香世家,在京城的清流中说得上话,一个是柔淑长公主的额驸,背靠皇家,加之两人又能力出众,才没被高氏和西林觉罗氏的人设法从黄河的河工上换下来。

 皇帝虽然提拔了傅恒和陈大受为军机大臣,但这两人根基未稳,尤其是傅恒才二十多岁,和其他军机大臣站在一处就像个毛头小子,即使出身名门,一时也难正面抗衡高氏与西林觉罗氏。

 就在皇帝头疼的时候,鄂尔泰的丧信传来。

 鄂尔泰一死,虽说西林觉罗氏不至于树倒猢狲散,但短时间内少了主心骨,鄂容安和鄂实这两个身居要职的儿子也要丁忧,西林觉罗氏的势力便出现了一些空档。

 于是,皇帝借着这个机会,整治了西林觉罗氏,尤其是借着浙江按察使密劾鄂乐舜收受盐商贿赂一事,降罪鄂乐舜,赐自尽。

 高家和其他几家满洲亲贵比,毕竟只是由包衣旗抬旗的新贵,对西林觉罗氏也是依附更多,西林觉罗氏被整治,又是盐政之事,高家便也连带着受了些敲打。

 皇帝此时正举棋不定,究竟是要一鼓作气清理这些朋党,还是等堤坝建成再说?

 于是召来傅恒,问他对盐务的看法。

 傅恒道:“西北与东南商人虽不在一地,但行事大同小异,他们牟取暴利,除了自己奢侈享受,也常常捐资修建桥梁、道路、善堂等,与当地民生密不可分,不可强行压制,若是翻出来盐政受贿之事,破了盐商与盐政的上下勾结,敲山震虎,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只是如今的盐政,是小高大人……”

 他特意露出了一个犹豫的神色,半晌拱手道:“皇上,小高大人到底也是慧贤皇贵妃的兄弟啊!”

 皇帝冷了神色:“若高恒作为慧贤皇贵妃的兄弟,犯事便可免罪,那皇后的兄弟又当如何?”

 傅恒一脸惶恐地跪下:“奴才失言,请皇上恕罪。”

 皇帝道:“起来吧。你啊,就是太年轻,难免心软。看来此事,不能交给你,罢了,进忠,传阿克敦、刘统勋来见朕。”

 处置完政务,皇帝走进天地一家春,进了嬿婉的住处。

 嬿婉和鄂玉芥正手忙脚乱地哄着哇哇大哭的璟玥,见皇帝来,急忙行礼:“臣妾有失远迎,皇上恕罪。”

 皇帝道声平身,从春蝉手中接过璟玥,笑道:“这孩子哭声倒是洪亮啊!”

 嬿婉道:“乳娘已经喂过奶,尿布也换了,想是公主思念她的皇阿玛,所以哭个不停。”

 皇帝逗弄一番,见璟玥渐渐止了哭,眼睛有些半睁半闭,便让乳娘抱下去哄睡了。

 鄂玉芥趁机道:“臣妾先告退了。”便行礼离开。

 澜翠奉了茶,皇帝喝了一口,漫不经心问道:“鄂常在常来你这儿?”

 嬿婉道:“是,几位姐姐都来得勤,但鄂常在最常来帮着臣妾照顾璟玥,否则臣妾一人,可招架不住这孩子。”

 皇帝道:“她也算有心。”

 当晚,皇帝便召幸了鄂玉芥。

 他从前召幸鄂玉芥的次数屈指可数,每回临幸时,鄂玉芥都是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这一日也不例外。

 鄂玉芥本是个美艳女子,即使已经年过三十,又服饰简素,依然明艳不减,但那幅谨小慎微的样子,却让她的美少了几分鲜活。

 他便失笑:“朕记得你是北族世子的姐姐,论起来年岁应只比皇后略小些,怎么总像个小姑娘一样胆小。”

 鄂玉芥低声道:“臣妾失仪,皇上恕罪。”却暗自叹了口气。

 皇帝可能忘了当年初见时对自己的言语打压,但她,永远忘不了当时的恐惧和屈辱。

 皇帝在圆明园消暑,而意欢在储秀宫将养了一月,于七月底,换上一身素色袍服,在璎珞的陪同下,坐上了前往甘露寺的马车。

 路上,璎珞听着脑内元一的交待:“甘露寺如今的住持莫言师太,就是之前说的自己人。给她的暗号是‘男人都是让女人伤心的’。你听到这句,就回‘凌云峰常有狸猫出没’。接下来她回‘甘露寺既没有狸猫,也没有果子狸’。”

 璎珞无语:“你应该也告诉人家我的身份了吧,就不能直接说我是皇后身边的璎珞吗?”

 元一道:“虽然世界裂缝已经修补,但是甄嬛传世界的生魂待在这个世界还是有风险的,现在又面对非人之物,虽然在符咒保护下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不会被影响,但安保流程总是要走一下的。给你一道符,如果暗号不对,立刻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