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 令人绝望的希望(第3页)

本来他并未这般悲观,但在接连找了两块石碑都没得到什么实质性信息后,他不得不怀疑起生路是否真的存在。那些石碑记载的内容要么是那位前辈对海底世界的见解,要么是对附近环境的提醒,除了第二块石碑上那三条箴言之外,对游苏的前进其实并无太大帮助。

他知自己不该心急,那位前辈同样也是初来乍到的探索者,但还是难免因此消磨了些阅读石碑的热情,故而才在忙完了之后才读了起来。

可这一次,他苦苦寻求的出路之法,竟真的一字一字刻在了碑文之上!

「余观此渊,非天然之海,实乃玄煞结障,辟水为巢。穹顶如墨,非天非海,乃万秽凝成之界。瘴气横流,邪祟丛生,不解其是何物所化,竟孕此邪域魔巢矣。

然魔巢非死穴,脱困之法有二:

其一者,破障飞天。余尝飞天贯穹,然墨障如胶,蚀骨销魂。纵侥幸得脱,渊海重压接踵而至,非金身不坏者,顷刻齑粉矣。余借避水珠浮沉不知时辰,海底邪魔紧跟我后,龟息便难逃邪祟魔爪,缠斗则呼吸难续,最后经脉枯竭才侥幸出海。

其二者,觅漩归陆。邪祟侵岸,多自海岸攀缘而上,然神辉石镇邪不侵。余探索之际,见暗隧者二,才知空原邪井非是独例。余对邪祟研究颇深,从未听闻前代有此井记载。恐此海眼暗道,乃邪魔绕海岸而入侵内陆之新法。此等涡流隐于幽壑,湍如龙卷,上通阳世。若能顺流而上,或可回到人间。然漩中多附骨阴虱,噬魂无形。更兼涡眼开阖无定,难以遇见。

至于其余生路,余亦苦寻……」

游苏指尖抚过碑上裂痕,字迹如刀刻入心底。墨松剑穗无风自动,映得他眉间阴翳更深三分。

“飞天破障倒是有机会……”他凝视掌心纹路,那里还残留着与海虱厮杀时的血痂,“可我们如何扛得住那万里水压与那邪潮追击……”

正当他喃喃自语感到沮丧之际,忽然袖口一紧。

白泽踮脚将下巴搁在他肩头,眼中亮色与碑文辉光交融:“哥哥你看,这漩字刻得尤其深呢。”

她指尖顺着石纹游走,竟在沟壑中抠出半片鱼鳞,“定是前辈临终前拼命补刻的——他信这个。”

鳞片泛着幽蓝,分明是他们在珊瑚群见过的飞鱼遗蜕。

游苏却摇了摇头,“我们早已走出不知多远,如何还能找得到落下的那口邪井。而且那口邪井并无前辈描述的这般活跃,更无涡流,恐怕是个荒废的。且不论前辈的猜测正确与否,想找到一个新的,更是犹如海里捞针。”

游苏浅叹一气,在这海底厮杀搏斗,一边苟活一边修炼,最终通过第一个方法直接游出深海才是最可行的方案。只是如此一来,不知要在此地消磨多少时光。

一直胆小害怕的白泽却是没有同游苏一般忧虑,反而是抱住游苏胳膊鼓励起他来:“寻就寻,怕什么寻不到也没关系啊,前辈不是说了吗,他还在找别的方法啊。我们接着找石碑,肯定有新方法的!”

闻言,游苏蓦然抬头,又确认似的将那碑文读了一遍,“他……前文说他已经出了海底啊,难道他又回来了竟有这种人”

游苏初读还未察觉,再读就觉难以置信。费尽千辛万苦逃出深海,这前辈居然不上岸,反而继续回到了深海真可谓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只不过白泽的提醒确实也让他重振旗鼓。他早就历经波折,深谙只有活着才有转机的道理。

白泽自侧面看着游苏坚毅起来的眼神亦是眼角弯弯,她悄悄将指尖上的鱼鳞弹开,碑文之上的漩字其实并未比别的字更重。

笃定此法可行的似乎不是留下生路的那位前辈,而是……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