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王爷那年才十四岁(第3页)
毕竟今日与明军对战过于惨烈,各将麾下或多或少都有伤亡,就如天佑军固山额真孔有德更是被杨国柱挑落马下,伤势颇重。
多尔衮吩咐身边的戈什哈护卫,去请肃亲王豪格前来议事,并嘱咐除非有紧急军务,否则不再接见其他人等。
豪格虽然是多尔衮的侄子,但是他也只比多尔衮小了两岁而已。
不过,他虽然是清国皇帝黄台吉长子,但此时的满洲制度还不像汉族那样尊崇“立嗣以嫡,无嫡立长”之说。
将来黄台吉大限之后,究竟由谁来继承皇帝之位,现在还完全说不定,因此,豪格在多尔衮面前并没有皇储的身份地位,而只能以子侄与副手的身份说话。
虽然,他在内心中对多尔衮怀有深深的忌妒和不满情绪,但在表面上总是表现得十分恭敬,凡事都听多尔衮的意见。
军帐内只有多尔衮与豪格两位王爷,他也不再托大,开门见山的说道:“今日一战,虽击退南朝总督的攻打,且祖大寿也被打退城中,但我方也是损伤极重。
只一日,就折损两位固山,恭顺王也沙场负伤,我勇士更伤亡逾万,若那南朝总督再领军来攻,确实凶险异常,恐难以再围锦州!”
多尔衮见豪格并未说什么,便接着道:“从今日战场来看,南军的士气确比往日要高些,有了点认真打仗的样儿。
南朝的那些个军将,从前遇到我勇士,有时一接仗就溃了,有时不等到接仗就先已逃散,总是避而不战,可这一次却是不同啦,好像也能顶着我勇士们奋战厮打。
豪格,你说是么?”
豪格并未直接回话,而是掏出了一杆极为精致的旱烟袋来,那是白铜做的烟袋锅,乌木为杆,玉石制成烟袋嘴,旁边还配有绸子料的烟荷包。
一旁候着的老包衣罗托见状,赶忙端着灯烛走上前来伺候着他装烟点燃,接着又取出一杆精致的旱烟袋,同样是白铜作锅,乌木当杆,玉石为嘴,伺候多尔衮装烟点燃。
多尔衮与豪格两人如同那些清国诸王、贝勒一般,平日里就爱吸这旱烟,他们一口一口吸着,毡帐中瞬间便飘散起灰色的轻烟。
伴随着强烈的烟草气味,豪格才说道:“叔王说的是,今天我在东石门亲临战阵,也感到明军这一次确非往日可比。”
“你估计南朝总督下一步会怎样打法?”
“我还未看得清楚。叔王爷,你看呢?”
多尔衮吸了口烟袋,才说道:“依我看啊,不管南朝总督下一步作何打法,以我们现有兵力来看,都难于抵挡。
经今日一战,我军损伤颇重,兵马已捉襟见肘,为防围锦大计不失,不得不收缩兵马,放弃乳峰山、松山岭等处地方,只坚守石门山、黄土岭等要地。
现今这松岭上的乳峰山、大架山、松山岭等都为南军所占,倘若南军依托有利地势,暂不向锦州进逼,只一力打通海边的运粮大道,从海上沿小凌河一线向锦州城中的祖大寿接济粮谷。
如此一来,锦州防御就越发坚固,松山一带的南军营寨也会巩固起来,那时,我等腹背受敌,形势更为不利,必难于久持。”
说到这里,多尔衮望向了豪格,他见豪格只是认真听着,没有要插话的意思,才继续说下去:“而今,我军围锦已年余,士气不比从前,更兼今日战事激烈,士气愈发低落。
我大军粮谷惟艰,多半征自朝鲜,如今朝鲜天旱,听闻朝鲜李倧不断上表诉苦,恳求减免征粮。而义州一带也是天旱地冻,产出不足,锦州战事万不可久托不决。
为今之计,只有将此间实情奏闻陛下,请增派大军,才好勉力与南军一战,或是艰难相持。”
豪格吧嗒着烟袋,问道:“叔王的意思,是向盛京乞援?”
多尔衮大口吸着烟袋,不再说话,豪格见状也猛地吸了一口,又道:“我大军既要围锦,又要阻止南朝总督援解锦州之围,现有兵力却是不足。”
“铛铛铛……”
多尔衮将刚刚吸完的白铜烟袋锅,照着一个铜制痰盂上猛磕了几下,磕净锅中的余烬,说道:“正是如此,我军现既要内防锦州城内的祖大寿突然杀出,又要外防南朝总督猛然突击,欲图与祖大寿内外合攻,以解锦围,现有兵马大军却是不敷使用。
好在我军各处营垒经营日久,都很是坚固,且各营外遍布壕沟,既是南军猛攻,也可坚守几日,只要陛下再派一支兵马来援,我们就算不得立胜,至少也可与南军相持。”
豪格想了想,笑着点头说道:“叔王爷说的在理。既然如此,我看只能一面坚守,一面派人速回盛京,向陛下请求派兵增援。”
“这是为今最好的主意。如再有二、三万大清勇士前来增援,我军固守围锦便是无虑,甚或可击败南军。”
…………
自从向盛京发出那封军报和求援的信函后,他明白黄台极很有可能会亲自来松锦前线指挥作战,心中忽然间就生出了一股极其隐秘的烦恼。
他本来想躺下去睡上一阵,好略解疲乏,但因为那股不能对外人言的烦恼,竟睡意全无。
多尔衮独自坐在军帐中,不由回想起去年所受到的处罚,他虽然在表面上一副心悦诚服的样子,但实际在内心中还是怀着无尽的委屈。
当时,他与和硕肃亲王豪格领军马围困锦州,可锦州城守尚坚,清军既攻不进去,明军也无力出击,一时竟成了相持拖延的局面。
多尔衮经与诸王、贝勒们一番商议后,最后由他与豪格二人做主,将大军主力向后移至锦州城北三十里处,靠近义州地方驻营。
同时,又传令每一旗可派一员甲喇章京率领,从每一牛录中抽出披甲兵五人,轮番回盛京探家及制备衣甲诸物。
黄台吉闻知此事后,勃然大怒,他立刻派和硕郑亲王济尔哈朗前来松锦前线代替多尔衮。
并传上谕严厉责备他,问道:“我原命你从远处步步进逼锦州城下,挖壕将锦州死死围困。如今你们不遵守莪的命令,反而远离锦州扎营,如此明军必定会多运粮草入城,要何时方能攻取锦州?”
多尔衮当时曾请传旨的使者代他回话给黄台吉:“原驻地方,草木皆无。是臣倡议向后移营,以求有草牧马骡,有木为薪材,罪实在臣。
请陛下治罪责罚!”
黄台吉得到回话后,又派人传谕给他:“我爱你远胜其他诸子弟,赏赐也格外丰厚。而今,你竟如此违我上命,依你看,我应如何治你的罪?”
多尔衮心中惶恐,当即回奏说自己犯的乃是死罪!
黄台吉终究还是不忍,便传旨将多尔衮与豪格由亲王降为郡王,并罚了他们各一万两的银子,还夺多尔衮所在正白旗两牛录的人。
多尔衮今晚回想起这件事来,心中还感到十分的害怕。
他不免猜想:今日一战,便折损两员固山额真,更是伤亡近万披甲兵,虽然杀死了南朝总兵大将杨国柱,但如此损兵折将,又不知会受到何种惩罚!
不由越想越是心惊不易。
…………
“朝鲜进贡的那种甜酒还有么?”
老包衣罗托听到多尔衮要酒喝,忙在旁边陪着小心回道:“王爷,您忘了?再过几天就是大妃的忌日。虽说已过去满十五年啦,可是每逢这前后几日,您总是唇不沾酒的。”
多尔衮闻言心中一动,说道:“这几天军事繁杂,你不提起,我倒真的忘了。不要拿酒啦,罗托!”
罗托见多尔衮的脸色有些阴沉,忙小心劝解道:“王爷那时才十四岁,这十五年为咱们大清国立了许多汗马功劳。大福晋在天上一定会十分高兴,不枉她殉葬尽节。
王爷,这岁月过的可真快啊!”
多尔衮心情略显低落,道:“罗托,你还不算老,怎变得像老人一样啰嗦!”
罗托见状也不敢再说话,忙转身退出去催催饭菜,毡帐里只剩下等待饭菜上来的多尔衮。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