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能大画家杏子与梨

第八百四十三章 刘子明的回旋镖(第2页)

她就像一位真正的漂浮于整个欧洲艺术史以外的幽灵。

好吧,她到底为什么不参加沙龙展的动机估且不提。

不参加艺术展意味着没有曝光机会,没有曝光机会没有名气,也意味着根本找不到赞助人去赞助她进行“纯粹的艺术创作”。

赞助人制度从“自古以来”到“展望未来”,都是欧洲艺术生态体系里,最重要的组成部分。

刨除马奈、德加少数几位富二代。

整体上在印象派不受巴黎的学院派待见的那些年里,印象派里那一大帮的穷哥们儿们,就指着几位沙龙展上认识的阔哥真爱粉的接济,才没饿死呢。

如果没有赞助人,十九世纪的画家最大的出路就是替别人画肖像,挣些辛苦钱。

又回到了那个问题。

不参加艺术展意味着没有名气,没有名气意味着作品卖不到好价钱,更接不到高级客户的订单。

那生存状态就是真的惨了。

工业革命时代,很多没有订单的底层无名画家连亚麻纺织画布都用不起,别说好颜料,价格相对的最低廉的棉画布一张都要翻来覆去的用上多遍。

罗辛斯所有的推论都符合逻辑,他的质疑也完全顺理成章。

然而,我的朋友。

此时此刻。

女主持人从口袋里掏出的这张价值106镑的船票,它将成为一击绝杀。

无论卡洛尔是否在艺术界籍籍无名,能不能找到赞助人,卖不卖的出去画。

罗辛斯说了那么多质疑。

这张船票都足以做为回答。

十九世纪末能随手花掉一套房的钱用在四十天的远洋航程上的人,高级颜料那点钱,便真是开玩笑一样。

“顾为经运气居然这么好?”

刘子明认真的端详着投影幕布。

他神情也涌上了困惑。

“《油画》杂志这是向业内征集有关卡洛尔的相关消息,恰好从收藏家手里得到了这张船票?还是追查安德森神父的时候,顺便找到了相关线索?”

怎么猜怎么都觉得不靠谱。

不过。

哪怕是刘子明,他也思索不到更靠谱的推测了。

事情实在过于奇怪吊诡了。

《油画》杂志在欧洲艺术市场拥有上帝一样的地位,布朗爵士被尊称为艺术教皇都不假,但有些事情已经脱离了只要拥有财富和地位能够做到的范畴,进入到了玄幻的领域。

现在伊莲娜小姐那出一张一百五十年前的老船票出来。

这就好比学界还在为了《救世主》的真实性撕成一团呢,有人“噗”的拿出个信封来,里面写着——「我,列奥纳多·达·芬奇,1486年3月2日,我一边吃着苹果,一边画下这幅画,啥也别扯了,赶紧麻利打钱。」

想要拿出这种铁证出来。

就算艺术上帝也不好使呀,搞不好得和天上的关系铁,邀请真正的上帝出手才行。

刘子明觉得很幻灭。

“大概是有收藏家收藏了这张古董船票?恰好读到了《亚洲艺术》上的论文,得知《油画》要为此举办一个采访会,于是主动联系了杂志社那边,希望自己手中的藏品也能一并的升值吧?”

就像他所说。

这种夹金的华丽船票在十九世纪还有明信片的属性。

那时的人就喜欢把自己每一张船票都收集起来,甚至干脆弄个玻璃罩子,放在珍奇柜里,跟什么孔雀的羽毛,畸形的鱼骨,煤炭里的动物化石摆放在一起,炫给亲朋好友看。

既是人生的回忆,也能展现他们的经历丰富,见识广博。

现在也有玩杂项的收藏家偏好收集这样的老物件。

事情赶的巧了,并非不可能。

刘子明轻轻的摇摇头。

他这刻的神情中,夹杂了极为复杂的含义,释然有之,解脱亦有之。

甭管台上艺术总监女士手里的船票是怎么得到的,纵使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能在此时此刻这样的时间点里蹦出来,都真真的是顾为经的好运气。

只要这张船票不是假的。

那么。

别说罗辛斯的质疑力度顿时褪色了许多。

纵使刘子明没有改变主意,让人混在场内的观众里,把巴颂有心收集的那些真真假假的材料通过手机互传投送和网盘链接分享,在歌剧厅里扩散出去,效果也并非会如他原本想象的那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