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上韫浓无事小C

第107章 红盖头

元韫浓听了裴令仪的话,觉得更好笑了。


 她抿着唇角,上下扫了裴令仪一眼,“你也不是头一回成婚了,怎么还整得跟个初学者似的?还学人做梁上君子,越活越过去了。”


 方才她忽听得窗棂“咯”地一声轻响,真以为是贼呢。


 结果推开菱花窗,却见桃树枝桠间玄衣一闪。


 裴令仪正勾着檐角悬下来,袍摆金线绣的螭龙险些挂断她新栽的花藤。


 还好没真挂断,不然她准翻脸。


 裴令仪的靴子踏碎了月华,他怀里揣着一包蜜饯,故作委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是朝也思暮也想,想着见阿姊一眼呢。”


 “又不是以后瞧不见了。”元韫浓支颐轻笑,指尖轻弹了一下裴令仪的下巴,“带了蜜饯来见我,那就是来督促我喝药的坏人了?”


 “阿姊怎么能这样看我?”裴令仪叹气,“实在是阿姊叫人不放心,底下人又太无用,连药都不能让阿姊好好喝。”


 元韫浓道:“是新开的方子太苦了,叫人刚灌进嘴里就吐了。”


 “那就是方子的错。”裴令仪煞有介事地点头,“我回头问问太医能不能改得甜一些。”


 “得了吧,又甜又苦的更难喝,回甘的那些药喝起来还不如苦药呢。”元韫浓嫌弃道。


 裴令仪笑着打开油包纸,将蜜饯青梅递到元韫浓眼前,“所以我带了新的蜜饯来给阿姊。”


 酸甜的气味令人口齿生津。


 他捻了一颗递到元韫浓嘴边,“我叫御膳房新渍的青梅,阿姊尝尝喜不喜欢?”


 元韫浓张嘴吃了下去,评价道:“尚可。”


 她顿了顿,又扬眉问:“这青梅,该不会是你从清仪馆摘的吧?”


 “阿姊好聪慧啊。”裴令仪含笑道。


 这颗青梅树是他在元韫浓眼前种在清仪馆的,说是用来配岁浓院里的琼树。


 元韫浓那会还笑他驴唇不对马嘴呢,不过现在想想,那时候他估计就存着什么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心思,想着暗戳戳压沈川一头呢。


 “当初不是说要用来酿酒吗?如今倒是用来做蜜饯了。”元韫浓瞥了一眼裴令仪手里的那包蜜饯。


 这个数看着,属实是有些可怜了。


 裴令仪低着头,扒了一下油皮纸边角,“实在是树上结的果太少了,做不来酒,才做了蜜饯。”


 元韫浓没忍住笑出了声:“看来你种花种草这技艺,一如既往,不精。”


 月下裴令仪的耳根微红,“阿姊别取笑我了。”


 他原是种什么,什么长不出来的。


 其他人嘲笑他是天煞孤星的命格,太过晦气,连花草都被克死。


 但是元韫浓说来,只是他园艺太差。


 裴令仪的视线落在元韫浓脚上,“阿姊又没穿鞋吗?”


 元韫浓还没说话,冷月之下沁凉,裴令仪解下外袍,铺在地砖上。


 “他们说婚前不能见面,我们隔着窗,不算实打实会面了。”裴令仪笑着说道。


 元韫浓愣了愣,裴令仪又翻过窗来,脚腕便被他握住。


 元韫浓下意识要抬脚缩回去,被裴令仪握紧了脚踝。


 “阿姊别动。”他单膝点地,“白日我听礼部说凤履要缀东珠,我挑了南海最亮的十二颗。就是明日阿姊的凤冠更沉,压得低不了头看凤履上的东珠。”


 他替元韫浓捡来鞋子穿上,“阿姊试试,磨不磨脚?”


 元韫浓有些痒,蜷起了脚尖,“你不是说,隔着窗不算会面吗?现在跨过窗来做什么?”


 “就是替阿姊穿个鞋,阿姊什么也没瞧见。”裴令仪笑着眨了一下眼睛。


 然后他便又翻出了窗外。


 元韫浓啼笑皆非。


 “所以我往盖头上,也缀了东珠。”裴令仪道,“我还做了不少永生花,跟阿姊及笄礼的花冠上的永生花一样,也缀在盖头上。”


 他摊开掌心,掌心托着的丝帕里,永生花静谧绽放,中心的玉珠映着月色流转,岁月依旧。


 这朵永生花,他真是贴身携带,带了如此之久。


 久到,爱惜到,如此珍贵之丝绢,都已经使得亮丽的色泽黯淡不少。


 元韫浓静默了片刻,她笑道:“你想重死我不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