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上韫浓无事小C

第12章 告御状(第3页)

 此事日后恐成烧手之患,得早日洞明。 

 惠帝看向裴令仪,满是不悦,“说吧。” 

 “吕家大郎君吕世勋因先前千秋宴上一事对臣怀恨在心,百般言语侮辱。但臣感念陛下宽宏大量,不敢再生事端,处处避让。怎知他以为臣看他不起,竟推臣入水。”裴令仪浑身湿透,头发也湿哒哒的。 

 这话很有说服力,春衫还薄,湿衣在身上,必然冷得叫人发颤。 

 他低着头,姿态谦卑,“臣情急之下抓了什么,不慎将其一并拽入了水里。上岸后他认为臣是故意为之,追着臣喊打喊杀。臣实在惶恐,只得逃命。” 

 他时常被告诫要安于本分,特权和优待没有他的份,因为他出生的那张床不允许他好高骛远。 

 卑躬屈膝,或是被折断脊梁,对于他来说不算什么。 

 元韫浓注视裴令仪习惯性低垂的眼睛,丝毫不怀疑那只是伪装。 

 裴令仪这种人,低头的时候绝不会是臣服,只会是在思考该什么时候咬断敌人的咽喉。 

 “嗯,但这和郡主何干?”惠帝眯起眼睛。 

 “郡主心善,看不下去便上前阻拦,谁知吕世勋竟敢动手推郡主。郡主摔在石上,这才受了伤。”裴令仪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元韫浓满手的血,暗自攥紧了拳头。 

 惠帝果然怒气冲天,“他怎么敢?居然敢对郡主动手?眼里还有没有皇族宗亲,有没有朕这个皇帝!” 

 “陛下息

怒。”裴令仪道。 

 太医匆匆赶来,一一行礼,便为元韫浓诊治。 

 “阿舅。”元韫浓轻声喊道。 

 裴令仪隔着漆金屏风在外面跪着,惠帝自始至终都没叫他起来过。 

 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真忘了。 

 “怎么了?”惠帝问。 

 元韫浓眉目楚楚可怜,压低了声音:“父兄近来感叹阿舅为朝政忧心,朝荣如今惹了祸,可会坏了阿舅的大事?” 

 “惹什么祸?是吕家那个不长眼睛冲撞了你,还有那个裴……”惠帝止住了话。 

 “阿舅,我见清河世子着实可怜,可否叫父亲收他为义子,住在国公府,这般也不至于受了欺负。”元韫浓小心翼翼地扯了一下惠帝的袖子。 

 “胡闹,这怎么可能……”惠帝皱眉,说到一半又停下了。 

 住在国公府,那就说明就算叫裴令仪袭爵也无伤大雅。 

 裴令仪既回不了清河王府,也接受不了裴氏部曲,还待在岐国公一家人的眼皮子底下,掀不起风浪。 

 而且还可以赚取美名,那些人不至于再追着他让他允许裴令仪袭爵,底下人也不会再说他亏待了裴雍后人。 

 如果名义上是惠贞的义子,那就是宗亲。但若是岐国公的义子,可就不一样了。 

 岐国公府本就特殊,三个原配之子,还有一个是长公主之子,只有一个宗亲。 

 岐国公义子这个身份,既不占宗亲身份,又看着仿佛和皇族沾亲带故,更显皇恩浩荡。 

 光从伦理纲常,忠孝节义上,一下子让慕南篡位亏欠裴雍的情况逆转,显得合理起来了。 

 这么一想,百利无一害啊。 

 惠帝思及此处,咳了一声:“朝荣心善,罢了,朕便依了你,一会拟旨吧。” 

 “多谢阿舅。”元韫浓仿佛满眼崇敬和感激。 

 惠帝十分受用。 

 反倒是一旁的太医不敢贸然开口,额角渗出冷汗,为自己竟听了此等辛秘而心惊肉跳。 

 只得闷头一声不吭地替元韫浓处理伤势。 

 “朝荣这伤怎么样?”惠帝才想起来问道。 

 太医正要开口,宦官走了进来。 

 宦官谨慎地观察了如今的场面,禀报:“陛下,三皇子,岐国公府和惠贞长公主,还有吕大人与其子在外求见。” 

 “通通叫进来。”惠帝道。 

 隔着屏风,元韫浓依稀看到几道身影。 

 她想以沈川性子,怕是又想着不顾后果也过来。 

 但是他身份不合,说话又不计后果,定会被父兄拦下。 

 毕竟前世他没少因为性子刚直而被同僚排挤暗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