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十五章

    连续几日阴冷,今日忽然放晴,院中的海棠树似是感知到了暖意,竟然抽出了几缕新芽。
 




    应如是难得清闲,在院中摆了张藤椅躺下,正是神思迷离之际,刘舞起的声音如同惊雷乍起,吓得她差点摔倒在地。
 




    “何事如此惊慌?”应如是问道。
 




    “皇帝召你进宫,辇舆都已经到府外了。”刘舞起急道。
 




    “随我去更衣。”应如是移步至室内,心里想着:这个当口被召见,怕不是什么好事。
 




    朝服是第一次穿,应如是还有些不习惯,看着铜镜里映出的自己——
 




    一身宽大的紫色圆领广袖袍,胸前绣着一只金狮,腰间束以金玉带,将她原本姣好的身形修饰得更加挺拔修长。一顶乌纱幞头帽戴在头上极具威严,看上去很有几分京中权贵的样子。
 




    刘舞起连连赞叹后略有遗憾:“若是没了这碍眼的面具,确实能把朝堂一众糟老头子比下去。”
 




    应如是出了房门,抬头看着空中,原先的暖阳不知何时被云层遮住了,风渐起,空气中隐隐嗅到一丝土壤的腥味,怕是又要下雨了。
 




    绕过海棠树之时,应如是脑中忽然闪过一个画面,于是一个驻足,差点让紧跟其后的刘舞起撞上去。
 




    “舞起,我有一件要紧事需要你亲自去办。”应如是的神色是鲜有的凝重。
 




    刘舞起也觉察到了这点,不再嬉皮笑脸,听她继续言语:“带上那张腰牌图纸去国子监找沈司业,报上‘杜梨’的名号,他自会相见。此事不要声张,暗中进行便是。”
 




    “你是怀疑……”刘舞起意识到什么后立马噤声。
 




    “现在一切还未有定论,希望是我想多了。”应如是神色不明。
 




    目送应如是乘上轿辇后,刘舞起也不耽搁,直奔国子监而去。
 




    此时的西院,明心得知应如是进宫后取杯的手停了一下:“终于有动静了。”
 




    “公子接下来有何打算?”云川问道。
 




    “被杀孩童的身份确认过了吗?”
 




    “如公子所料,皆是唱过童谣的。”
 




    正应了应如是之前所说,如今的孩童被杀案便是那些人的后招。
 




    “树欲静而风不止,且再等等。”明心托着茶杯,望着窗外晃动的树枝出神。
 




    今日朝堂的气氛很不一般,应如是一进殿便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威压袭来,压着所有人都喘不过气来。
 




    应如是三呼叩拜后站列于一侧,听景和帝说道:“镇南将军既已到场,薛爱卿可以细说了吧?”
 




    一个长着一张国字脸,蓄着上唇须的中年男子出列,他便是大理寺卿薛茗。
 




    应如是小时候曾见过他几面,印象中他总是不苟言笑,毕恭毕敬地跟在外祖父身后学着断案。外祖父很器重他,只可惜他的天资有限,时常惹得外祖父不悦。
 




    应如是恍神间,他开始阐述案情:“关于京中孩童被杀一案,死者生前疑似都唱过童谣。”
 




    “可是先前闹得满城风雨的那首童谣?”景和帝问道。
 




    “回禀陛下,正是。”薛茗回道。
 




    殿内开始骚动起来,各官员开始小声议论,时不时看向应如是。
 




    “肃静,薛爱卿继续。”景和帝说道。
 




    “据仵作验尸得知,几名死者身上并无其它外伤,只有脖颈处一道致命伤,是被人用利器划开所致。除此之外,所有尸体的舌头都被割掉了。神庙中并未发现血迹,而尸体身上的血都流干了,由此可以推断神庙并不是案发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