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七章

    应如是终于定下开府宴的日子,向京中所有的达官显贵都下了请帖。照她的话说,本来京中就无旧交,来与不来对她来说都算不得什么。
 




    令人意外的是,几乎所有人都如约而至,车驾仪仗浩浩荡荡挤占了大半条临安街。府内上下忙得不可开交,倒让应如是有些错愕。
 




    “没想到你这镇南将军的脸面如此之大。”刘舞起一找到机会便开始耍嘴皮子。
 




    应如是刚想回应几句,却被一声洪亮的唱喝声打断了。
 




    “太尉王大人到。”
 




    众人纷纷朝门口望去,只见一个鹤发虚白的华服老者拄着一个黑檀木拐杖走了进来,虽步履蹒跚,但气势丝毫不减半分。在场所有官员见着他都是毕恭毕敬的,可见此人德高望重。
 




    应如是没有在宫宴上见过他,对他不甚了解,但总觉得此人有些面熟,不知曾经在何处见过。
 




    刘舞起见她一脸困惑的样子,于是在一旁小声提点:“这个王太尉来历不小,两朝元老,十五岁就跟着先帝打江山、平贼寇,腿伤就是那时留下的。他比当今圣上年长几岁,不涉朝政已久,但在京中声望颇高,听说连陛下都要敬他三分。”
 




    应如是心中了然,此等人物是万不能得罪的,于是立马堆笑着迎了上去:“王太尉,久仰大名。没想到小小开府宴竟然让您屈尊驾临,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啊!”
 




    “镇南将军言重了。将军为国杀敌,收复失地,功在千秋。老朽只能上门道喜,多有叨扰,还望不厌。”王太尉也恭维道。
 




    应如是一脸惶恐地答道:“太尉言重了,请去前厅稍作休息,用些茶点。”
 




    终于送走了一尊大佛,没等她喘口气,又一人走了进来。
 




    应如是双眸一颤,但随即将情绪掩了过去,眨眼间再次带上笑容:“江大人,别来无恙。”
 




    来人正是礼部尚书江明渊,也就是应如是的亲生父亲。
 




    一句“别来无恙”倒让江明渊先愣了一下,但还是不失礼数地回道:“莺迁仁里,燕贺德邻,葳蕤繁祉,延彼遐龄,特来贺喜。”
 




    “请上座。”应如是笑意盈盈地相送,一旁的刘舞起见了忍不住背过身去,颤抖得厉害。
 




    郑丞相紧随其后,他与其他官员有所不同,恭贺了几句后便要离开。只是神情过于严肃,不像是来贺喜的,倒像是来抄家的。
 




    三天的宫宴让应如是习惯了他的古怪脾性,见他离去也不挽留,只是让人好生相送。
 




    眼见门口的车马逐渐稀少,应如是终于得空坐下来歇脚,刚饮一口水,一个高大的人影便挡在她的跟前。
 




    应如是抬眸一看,耀眼的阳光刺入眼中,让她短暂地陷入失明,看不出来人的面貌,只听闻一个纨绔世家公子独有的清亮声音响起:“镇南将军,别来无恙啊!”
 




    应如是的心顿时一沉,脑中飞快地思索着这几天的言行和可能露出的破绽,但是无果。
 




    来人见应如是沉思不语,又笑道:“应将军,何故不语?”
 




    应如是将心一横,她倒要看看这人是何方神圣,于是猛然抬头,见此人正一脸玩味地望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