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第2页)
“此人,魏咎。状告者三十余人,皆言其日夜悲泣,怨望于心,多次于宴席上痛斥朝政,言‘秦法严苛,非人世也’。其心可诛。为何不杀?”
大殿之内,一片死寂。赢三的头垂得更低了,他觉得长公子这次怕是要触怒陛下了。
扶苏却很平静,他微微躬身,直视着父亲的双眼:“父皇,怨可教化,亦可压制。谋逆,则必须以雷霆根除。”
“若因‘怨’而杀人,那这满城的六国旧族,人人皆可杀。^j+y*b/d+s+j\.!c-o′m-届时,法将不法,国将不国。我等要立的是万世之法度,而非一人之好恶。”
“这五人,私藏兵甲,勾结外敌,绘制舆图,是心存怨望,且已将怨望化为利刃,欲伤大秦。此为国贼,不杀,不足以震慑宵小,不足以安边定国。”
“而魏咎之流,不过是心有不平,口出怨言。此为‘病’,而非‘逆’。对病者,当以药石调理,教化疏导,而非直接砍去头颅。若天下但凡有腹诽者尽杀之,那与桀纣何异?”
一番话,不疾不徐,条理清晰。
嬴政看着他,久久没有说话。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眼眸中,看不出喜怒。许久,他才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哼。
“准。”
嬴政接过那五卷定人生死的竹简,一一看过,脸上看不出什么波澜。他看完,将竹简扔给一旁的赢三。
“就这五个。三日后,午时,渭水桥边,你亲自监斩。”
扶苏没有丝毫犹豫,俯身叩首。
“儿臣,遵旨。”
嬴政的目光,终于从扶苏身上移开,扫过地上那一大堆被弃置的卷宗,语气里充满了轻蔑。
“至于其他人,一群只会狺狺狂吠的丧家之犬罢了。若非为了填充咸阳,他们早就死了。”
他转向赢三,声音不带一丝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