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这树是谁栽的(第2页)
他要砍的,不再是一棵树,而是过去那些混乱、纠缠不清的记忆和权属。
“砍吧。”他轻声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砍了也干净。”
那棵树,斧口己深,树身歪斜,仿佛随时都会在某个风起云动的瞬间轰然倒下。
街坊们散去了大半,却并未真正离去。那些没出门的,透过门缝、窗户缝观察;那些路过的,也总会在胡同口驻足,伸着脖子多看两眼;更有些爱嚼舌根的老太太,干脆凳子一搬,就坐在院角晒太阳,一边剥着瓜子,一边往李家的院子望。
“唉,我是觉得那棵树啊,砍了怪可惜的……”一个年约六旬的老妇人,戴着毛线帽子,低声对坐在旁边的刘寡妇说道。
“可惜是可惜。”刘寡妇哼了一声,把瓜子皮吐到脚边的小铜碟里,“可人家李家那屋真湿。我前儿个去借针线,进去就跟进了冷库一样,我这老骨头都打哆嗦。她娘那风湿病,估摸也跟这树有关。”
“可这么大动静,也不事先说一声?”那戴帽子的继续说,“许大茂又是个油嘴滑舌的,天知道他是不是又想搅事儿。”
“他巴不得闹腾。”刘寡妇眯了眯眼,望向那树的方向,“这回可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老聂都开口了。你看他刚才灰头土脸跑回去的样儿,跟落水鸡似的,活该。”
另一头,瘦猴子小丁蹲在墙角抽烟,听着这边的动静,冲身边的三顺子咂咂嘴:“你说李向东砍这棵树,他是想干嘛?真就为了让屋里晒太阳?”
三顺子低着头,在用小刀削着一根木棍,撇嘴道:“我瞧着不止。他这一斧一斧劈得那么狠,好像不是砍树,是泄什么气。”
“泄气?”瘦猴子好奇地侧了下脑袋。
“对,”三顺子眼神幽幽的,“你没看他那脸,像是咬着一口血,死活不肯吐出来。人有气,才狠。没气,手软得很。”
瘦猴子想了想,点点头,又问:“你说他爹是不是不是栽的这树?许大茂那份档案不是……真有点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