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三国之曹魏的棋局住在月亮上的嘟嘟

第130章 萧关血战(第3页)

 暗门开启时发出垂死般的吱呀声。百口陶瓮在阴影中泛着幽光,像一群蹲伏的蟾蜍。死士们的铁锤落下时,王濬注意到有个瘦小身影在发抖——那是个顶多十六岁的辅兵,皮甲松垮垮地挂着,锤柄在他掌心里打滑。第一瓮黑浆迸溅时,少年下意识闭眼,粘稠的液体却溅进了他大张的嘴里。 

 地火油顺着石槽奔涌的声响,像千万只蜈蚣在爬行。王濬的鼻腔充满硫磺与腐尸混合的恶臭,他看见油浪吞没了最前排的拒马桩。那些削尖的木桩上还串着清晨战死的斥候,如今他们的尸体正在黑油里浮沉,像一具具诡异的浮标。 

 火箭离弦的瞬间,王濬想起了陇西矿井里的囚徒。那些被铁链锁着挖掘地火油的羌奴,指甲缝里永远嵌着洗不掉的黑色。此刻护城河爆发的蓝绿色烈焰,与矿洞中突然喷发的毒火何其相似——三年前那次井喷,七十个囚徒的惨叫在岩壁间回荡了整整三天。 

 "换箭!"王濬的吼声被热浪扭曲。他亲眼看见一个鲜卑射手从燃烧的塔楼跳下,那人着地的瞬间,熔化的铁靴竟与脚骨焊在了一起。倒钩箭带着焰尾掠过时,王濬注意到敌阵后方有个白发老者正在撕扯粮袋——那粗糙的麻布袋上绣着中原样式的如意纹,显然是劫掠所得。箭矢穿透粟米堆的闷响过后,老者突然僵住,他怀里抱着的腌羊腿正在融化,油脂滴在火焰里发出婴儿啼哭般的滋滋声。 

 城墙西北角传来砖石崩塌的巨响。王濬的舌尖尝到了血腥味,他这才发现自己在无意识咬着口腔内壁。热风卷着人油燃烧的焦臭灌进甲胄领口,后背的冷汗却冻成了冰碴。有个燃烧的人形正扒着墙缝往上爬,王濬举起弩机时才看清那是穿着魏军札甲的躯体——没有头,颈腔里喷出的血沫在火焰中炸成朵朵红莲。 

 "将军!西侧粮仓!"亲兵的尖叫混着哭腔。王濬转头时,看见冲天黑烟中飞舞着无数焦黑的肉块。那些本该是鲜卑人过冬的牦牛肉干,现在却像烧焦的乌鸦般纷纷坠落。有块冒着青烟的肉片啪地黏在箭楼上,王濬恍惚看见肉片表面浮现出羌人牧童的脸——去年冬天饿死在陇西官道上的那个孩子,临死前还攥着半块被雪浸透的馕。 

 护城河对岸,幸存的鲜卑骑兵正在集结。王濬数到第七面狼旗时,发现领头那匹白马的马鞍上挂着串东西——那是用麻绳穿起的三十六只右手,每只手腕上都系着褪色的红绳。夕阳突然穿透浓烟,王濬被那血红的光刺得流泪。他想起今晨跪在帅帐前的老妇,她捧着儿子断手的模样,就像捧着一截被雷劈焦的树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