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马均入关(第2页)
"上月暴雨冲毁郿坞水闸。"控鹤卫的声音低沉如铁,他抓起马均的手,将齿轮重重按进他的掌心,"三百匠人对着先生留下的图纸束手无策。"
马均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齿轮冰冷的触感像是一把刀,剖开了他刻意遗忘的过往。
控鹤卫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他们缺的不是手艺——"
"——是敢在权贵面前护住量尺的脊梁。-精′武/晓`说-徃* ¢追`罪-薪!蟑,洁·"
一阵寒风猛地撞开窗棂,案头的宣纸哗啦翻飞。最上面那张《龙骨水车改良十三策》被风掀起,露出纸角那抹刺眼的酒渍——十年过去,御赐琼浆的痕迹依然清晰如新。
马均的眼前忽然浮现出那日的场景:朝堂之上,曹爽大笑着将酒泼在他脸上,金樽掷地时发出的脆响,群臣的哄笑,还有自己跪在酒渍中,一片片捡起被撕碎的图纸......
他猛地闭眼,齿轮的尖齿深深硌进掌心。
控鹤卫忽然单膝跪地:"征西将军口谕——'请马先生救救那三万亩快旱死的秧苗'。"
马均浑身一震。
窗外,更夫敲响了第西更。梆子声里,他仿佛听见郿坞百姓的哭嚎,看见龟裂的田地中,枯黄的稻秧在风中折断。
案上的齿轮突然变得滚烫。
马均一把抓起图纸,残破的纸页在风中猎猎作响。他转身从床底拖出尘封多年的木箱,箱盖开启时,整排青铜量具在月光下泛起寒光——每一件都擦拭得锃亮,就像从未被弃置过一样。
"备马。"他声音沙哑,"去郿坞。"
卯时三刻 洛阳西郊
马车碾过砂石的官道,马均怀中紧抱着褪色的木鸢——那是他九岁那年为病重的母亲所制。控鹤卫突然扬鞭指向天际,晨雾中隐约可见三架巨型筒车在黄河畔旋转,溅起的水雾凝成七彩虹桥。
"郿坞新造的三十丈筒车,用的是先生《机枢论》里的双曲齿轮。"控鹤卫甩出马鞭,鞭梢银铃在霞光中叮咚作响,"不过那些蠢材把承轴削细了两分,转不过半月就要崩裂。"
马均的指甲深深掐入木鸢翅膀,童年记忆汹涌而至:母亲在病榻上握着他的手,说"良匠当如墨斗线,曲首自有绳矩在"。他忽然掀开车帘,对着潼关方向深吸一口气,混着铁锈味的寒风里,竟真有几分渭河畔的槐花香。
当马车消失在函谷关的晨光中时,客栈床底缓缓爬出个灰衣人。他捡起马均遗落的半块槐叶饼,饼心夹着的密信己被咬去一角,残留的"龙骨"二字正被油灯烘出第二层字迹:"三月之内,武都军械坊需新弩三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