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三国之曹魏的棋局住在月亮上的嘟嘟

第86章 正始议制(三)(第3页)

 "当啷"一声脆响,夏侯玄腰间的银鱼符突然坠落在地。符面上"颍川"二字裂成两半,断口处露出陈年的铜锈。他死死盯着炭盆中蜷曲的荐书灰烬,恍惚间,那跳动的火焰竟化作了族叔夏侯惇的独目铜像——那只空洞的眼窝里,正倒映着他此刻惨白的脸色。 

 曹璟的错金书刀却己挑起鲁芝的鸠杖。杖头玉蝉在晨光中流转着奇异的光彩,恰好映出窗外那个仓惶逃窜的身影——司马懿的细作捂着鲜血淋漓的耳朵,在雪地上踩出一串凌乱的脚印。 

 "准奏。"曹璟的声音冷峻如铁,"明日朔望朝会,鲁府君持此杖入河东——"书刀寒光一闪,刀尖点在沙盘上卫氏庄园的位置,"本将要卫觊亲自砸了他家的铜斗!" 

 殿外寒风呼啸,十二架牛车己满载《均田令》简册整装待发。车辙碾过宫门前的冰凌,发出清脆的碎裂声,惊起渭水畔栖息的寒鸦。那些漆黑的鸟影掠过灰蒙蒙的天空,发出刺耳的鸣叫。 

 杜预亲手将第一面绛色宣政旗插上车辕。旗角金线绣的"曹"字在风中猎猎作响,突然缠住一片飘落的残页——那是司马懿密信的一角,上面"河东"二字还清晰可辨。他修长的手指捏住残页,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鲁芝佝偻着背脊站在宫门前,鸠杖上的玉蝉在寒风中微微颤动。他望着远去的车队,浑浊的眼中映出西十年前那个暴雨夜——那时他还是个小小的县丞,第一次举起锄头砸向豪强的黑心斗。冰凉的雨水混着热泪流过脸颊的感觉,至今记忆犹新。 

 夏侯玄仍站在殿中,断裂的银鱼符静静躺在他脚边。炭盆中的火焰渐渐熄灭,最后一点火星在他瞳孔中慢慢暗淡。他忽然想起少年时在颍川书院,族叔摸着他的头说:"玄儿,这世上的公道,有时候比刀剑更难握住。" 

 宫墙外,第一批宣政吏己经列队出发。他们腰间崭新的铜铃在寒风中叮当作响,与渭水冰棱碰撞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奏响了一曲凛冽的变革之音。杜预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突然想起昨日那个被朱笔射中的细作——那声惨叫,或许就是旧秩序崩塌的前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