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陵前焚诏(第2页)

 "陛...陛下..."曹爽的膝盖重重磕在蒲团上，镶金的蒲草突然断裂，刺破了他的蟒纹袴。!搜+嗖_暁`说￠网_ ￠毋,错^内-容￠供案上的长明灯忽明忽暗，将雕像的影子拉长成巨兽，笼住他颤抖的背脊。他闻到柏香里混着五石散的甜腻，恍惚看见自己篡改遗诏那夜，烛火也是这样在刘放的紫袍上跳动。 

 一滴冷露自藻井蟠龙口中坠落，正砸在曹爽后颈。他猛地抬头，正对上那双辽东黑曜石镶嵌的龙目。工匠以南海明珠碾粉调和鱼胶点睛，此刻被破云而出的晨光一照，竟似当年明帝临终前攥着他衣襟时的眼神。那时崇华殿的青铜仙鹤吐着龙涎香，将先帝泛着死气的面容笼在青烟里。 

 "大将军当真要负明皇帝托孤之誓？" 

 曹爽踉跄后退，膝弯撞上鎏金鹤形灯台。供案上的五色黍突然爆裂，惊得他跌坐在断开的蒲团上。断裂的蒲草刺破蟒纹袴时，他恍惚看见自己三个月前在尚书台的情景——羊脂玉镇纸压着先帝诏书的帛绢，刘放染着丹蔻的指尖划过"燕王"二字，朱砂混着松烟墨在"宇"字上晕开猩红的云纹。 

 曹璟的护腕擦过青铜簠簋，震得其中供奉的辽东雪莲微微颤动："先帝昨夜给本将托梦。"他突然掀开密诏，冰蚕丝撕裂声惊飞殿外白鸦，"说他在邙山地宫枕着七星剑，总听见洛阳城头虎符生锈的声响。" 

 一阵穿堂风卷着纸钱扑进殿内，曹睿雕像手中的玉圭突然映出诡异光斑。 

 曹爽惊恐地发现那光斑正落在自己篡改遗诏时被朱砂染红的指甲盖上，喉间顿时涌上胆汁的苦味。 

 他膝行后退时撞翻了青铜鹤形灯架，滚烫的灯油在青砖上漫成狰狞的魏字，火苗蹿起的瞬间，仿佛看见曹睿的雕像唇角微微下撇——与临终前责备他弄权时的表情分毫不差。 

 青铜夔纹香炉腾起的青烟突然一滞，曹璟的玄铁护腕己探入火焰。冰蚕丝密诏遇火的刹那，竟爆出幽蓝焰光，将他的侧脸镀上一层鬼魅般的青金。残帛蜷曲的边缘浮现出龙形暗纹，恰似曹睿临终前痉挛的手指在虚空抓挠的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