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道只是个演员治病神仙水

第44章 交锋(第2页)

 

一场戏拍完,终于顺利通过。

 

吴子明手心里全是汗。

 

这一场戏何其坎坷。不知为何,每次楚夏说到生孩子的台词,谢之就会泪崩。

 

杨振东是个隐忍的人,而且这里是两个人互诉愿景的撒糖时间,怎么能哭得收不住?

 

好在谢之这回把持住了,完成的不错。

 

谢之收工回去,就问范文韬:“今天哭成那样,是因为那段台词让你想起女儿了?”

 

这一提,范文韬又忍不住了。

 

他这会儿没在谢之的身体里,眼睛里流出属于鬼魂的血泪,“小谢,我都忘了这茬,你就别再说了。”

 

“抱歉。”谢之给他递纸巾,“收一收吧,鬼哭多了也伤身。”

 

范文韬擦着眼泪,“把你手机给我玩一会儿,我转移下注意力。”

 

谢之就给他了。

 

范文韬拿着手机刷视频,谢之则是打开电视机。

 

今天拍摄时间比较长,吃完饭回来都九点多了,他赶上看最后一集《封神演义》。

 

屏幕里,苏妲己在炮烙梅伯,场面残忍血腥。

 

谢之刚把目光挪向一旁,就听见范文韬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不愧是你。”

 

谢之便问:“范老师是在说我?”

 

“嗯。”范文韬把手机往他面前放,“我的追悼会可没你这么大牌,你还有节目专门做了人物介绍,跟走红毯似的。”

 

谢之看看屏幕,这个短片是有些眼熟。

 

回想一下,他曾经在陈家宅子看过。这是某个娱乐节目做的报道,上面放出了很多即将莅临追悼会的圈内人物,还加了旁白。

 

先是蓝以泽。

 

“蓝以泽,实力派演员,横跨影视双界,曾凭借和谢之合作的《彗星》获得金鹤奖最佳男配角。他和谢之是圈内好友,已经确定参加接下来的追悼会。”

 

再是何铮。

 

“何铮,当红小生,影、视、歌、舞蹈、综艺均有涉猎,其阳光帅气的外表广受粉丝喜爱。马上开拍的《仙帝再临》里,谢之原定出演谢知微一角,由于突如其来的事故,二人的再次合作失之交臂。何铮也确定参加追悼会,力破与谢之的不和传言。”

 

接下来是闵英杰。

 

“闵英杰,知名演员,如今已经成为霸道总裁的典范。他曾与谢之合作过,虽然二人的对手戏份不多,他还是确定参加谢之的追悼会,缅怀这位已经逝去的大前辈。”

 

后面还有别的圈内人士,谢之没再往下看,只是盯着屏幕发呆。

 

范文韬在旁边说:“评论区很有意思,网民都说你福大命大,还说这是今年媒体打脸最疼的一次……我也希望我的死是闹剧,可惜我是真死了。”

 

谢之却好像没听见,赶紧把手机拿过来,往前拉进度条。

 

他又看回到闵英杰的部分。

 

只见这个节目搭配的视频片段里,闵英杰饰演一个古装偶像剧的皇帝,穿着龙袍一身霸气。

 

和他搭戏的俊秀书生,是苏子扬!

 

而这个片段,恰好紧跟在何铮之后。

 

如果谢之没有记错,当时那个咒童就是在这个时间节点前后的地方,被炸毁了。临死前,它指着电视屏幕,声嘶力竭地喊:“他!他!”

 

当时谢之不认识这些人,也就没有留意。

 

如今看来,咒童到底指的是谁?

 

何铮?闵英杰?还是苏子扬?

 

范文韬见他发呆,还以为他是在对追悼会耿耿于怀,就拍拍他的肩,拿过手机。“人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看电视吧,别想太多。”

 

他拿着手机继续翻动,谢之则是思量要不要去见见苏子扬或者闵英杰。

 

忽然范文韬发出一声惊呼:“死人了。”

 

谢之回过头,就见范文韬点开一个视频,匆匆拿给他看,“刚出来的消息,说苏子扬跳楼自杀了。”

 

手机屏幕上,是一座大楼的顶端。

 

一个穿着连帽衫的人,呆呆地站在边缘,似乎在思考,也似乎在看风景。他穿着白色连帽衫,身影渺小,像是晴天里微不足道的一粒沙尘。

 

几秒钟之后,他攀上了护栏,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跃。

 

沙尘坠落。

 

……

 

苏子扬死了,由于他的丑闻事件正热,这个视频一放出来,整个网络环境就动荡起来。

 

由于视频上的角度略偏,拍摄距离又远,看不清脸,只能从身影上揣测是不是他。可是警方随后就发布了官方通告,确认了他的死亡。

 

性丑闻、出轨、同性恋之类的关键字,在娱乐圈各类事件中屡见不鲜。但被苏子扬的死讯一带,立马演变为社会话题。

 

很快,有人站出来,说是网络暴力逼死了苏子扬。

 

——一个年轻的生命,死于网上的口诛笔伐。

 

不久,#苏子扬跳楼自杀#这个话题

 

#网络暴力可以杀人#

 

死者为大,一时间,暂时没有人议论苏子扬的丑闻,骂过他的人也暂时沉默。

 

而其他的明星也不好在这个时候发布新动态,一是会被骂冷血,二是沾晦气。

 

风起云涌的网络世界,似乎因此变得安静了些。

 

但谢之心里却崩了起来。

 

他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苏子扬的死可能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阿曼国风系列的服装发布会下周开始,谢之和吴子明商量调整了拍摄间隙,顺利地请了假。他做好行程安排,打算这两天就回s市为站台准备。

 

可是临行前一天,竹二的手机响了。

 

是个陌生号码。

 

谢之接下来:“你好,我比较忙,请你按照自动回复的短信拨打座机电话,我的秘书会……”

 

“竹二先生。”对方打断他,那是一个年轻的男人,“我和我的老板想见见你。”

 

谢之忽然想起了之前玉婵删掉的几条短信,那也是找他见面的。

 

谢之说:“我说了,我比较忙。”

 

对方却好像和他不在一个频道,自说自话:“竹二先生,好像很喜欢救人。”

 

“我只救该救的人。”

 

“那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可爱又单纯,你觉得她该救么?”

 

谢之沉默了一下,“请你直说吧。”

 

对方好像把电话给了什么人,哄着说:“你说,你要什么?”

 

然后听筒里响起一个小女孩哭出来的鼻音:“我要爸爸……”

 

谢之一下子攥紧了手机,“这是……”

 

对方缓缓开了口:“范文韬的女儿范未未,嚷着要去安镇找爸爸。可她的爸爸在哪里,不用我说了吧?你看,是你救她回家,还是我帮她见范文韬?”

 

谢之声音沉了:“她只是个孩子。”

 

“对啊。”对方笑了,“所以你要来见我们吗?”

 

“告诉我,你们的地址。”

 

“那太麻烦了,竹二先生说个地方,我们过去找你。”对方慢条斯理,“放心,我们只到你所在的城市,不会登门打扰。”

 

谢之深吸一口气,“安镇。”

 

当天晚上,谢之收到了对方发来的短信。

 

“竹二先生,安镇影视城东十公里的废弃药厂,恭候你的大驾。”

 

谢之想,今晚这场会面,可能是个体力活。

 

那么口罩和墨镜的弊端,就显现出来了——容易掉。

 

他取出了压在行李箱底的丝绸口袋,那里面是陈依娜给他的黑色眼罩和口罩,带着牛筋绳子,还可以调整松紧。

 

但若穿平时的衣服,也是会暴露。他想起来,临行前买了一套暗青色太极服。那是打算拍摄间隙活动筋骨用的。因为最近太忙一直没穿,现在刚好可以用上。

 

对着镜子看看,这一身装束和平时的“谢之”区别比较大,他放心了,悄悄出门,打车往那里赶。

 

这事谢之谁都没说,包括范文韬——范文韬是鬼魂,如果知道家人受到威胁,他一激动,极有可能会变成厉鬼。

 

二十分钟后,他到达目的地。

 

安镇是个近年来凭借影视城和秀丽风景发展起来的小城市,如今看来光鲜,早先也曾落魄。下岗潮时期,多少人事业,多少转型失败的企业倒闭,这家废旧药厂就是当时的产物。

 

月色朦胧,伴有微风。

 

厂房大门生了厚厚的铁锈,在夜色下敞开着,露出幽深黑暗的内景。谢之结了车钱,匆匆走了进去,像是孤身深入了一个凶兽大张的巨口中。

 

里面静悄悄的。

 

谢之在空落落的加工车间门前停步,用压到几乎听不出的音色说:“我已经来了,你们的诚意呢?”

 

那个加工车间里,忽然亮起灯。

 

不是普通的照明灯,而是一个强光手电筒。

 

电话里听过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竹二先生,请进。”

 

谢之的眼睛不怕强光,目不斜视地走进去。

 

里面只有四个人。

 

范文韬的老婆坐在椅子上,怀里紧紧抱着范未未,范未未似乎是睡着了毫无动静。范文韬的老婆则是微微打着哆嗦,一副受惊之态。

 

还有两个男人,一个坐着屋子中央,一个站在他身边,手中拿着手电筒。他们戴着口罩,看不出五官长相。

 

那个拿着手电筒的人开了口,“竹二先生,再三邀请,你终于肯现身了。”

 

正是打电话的那个年轻人。

 

谢之直截了当道:“放人。”

 

对方似是有些意外,“我们都还没开始谈,竹二先生凭什么就让放人。”

 

谢之直视他们:“你们的目的就是让我现身,我既然来了,你们就该放人。至于接下来要谈什么,另当别论。”

 

坐着的人忽然笑了两声,点头道:“的确,竹二先生都履行了诺言,我们也该拿出诚意,放了范文韬的家人。”

 

范文韬的老婆赶紧站起来,却不敢走。

 

直到坐着的人开了口:“走吧,这里没你们的事了。”

 

她才抱起女儿,慌慌张张地往外跑,谢之和她说:“出门一直走,能到公路上,有钱打车吗?”

 

她连连点头:“我带了手机。”

 

拿手电筒的人淡淡道:“你女儿两个小时之后会醒过来,可你要是报警,她就会一直睡下去。”

 

范文韬的老婆浑身一震,“我不报警,我什么都不做!我女儿没事吧?”

 

“嗯,只要你听话。”

 

范文韬的老婆匆匆跑出去了,怀里沉甸甸的孩子都压不下她的脚步。

 

谢之这才回过头,“你们可以说了,找我做什么。”

 

拿手电筒的人往后退了些,而坐着的人上身倾斜了一下,像是在和谢之施礼:“久仰竹二先生大名,最近你的神通,可是传遍了各行各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