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失败的讨论(第2页)

卡希沉吟片刻,他抬起头盯着切俄夫脸上的每一寸细节,但凡和存在扯上关系的论题总是没有正确的答案,所谓的辩论也就成了说服自我:“我想起来了一句话,人的存在本身是贫乏而又渺小的,只有在群体中生存的人才能有资格被称作生活者。在这样的观点下,我其实支持他们此刻活着的观点——赫本、莉丝,他们与周围的人有着明显的联系,他们并没有成为游荡在世界中的尘灰。”

“那么,你是支持他的观点了?”切俄夫凝视着卡希,他没有说这是正确,还是错误,也明白对方的话不可能这般的简单,他观察着卡希的脸色,一边在思考对方将说出的观点。

果不其然,卡希微微地摇头:“不,正是如此我为他们本身而悲哀——与社会相连的人,和家庭分离的人,他们是无法抓起乌黑泥土泼洒在自己头上的离乡者。在我见过的人中,他们的家人尚且在这个世界上,可以想象得出来在他们死去时,家人是何等的呜咽泣涕。我现在已经是实在不忍心说出这些事,”

更不用提当时的沉船事故中,不少人的尸骨都没有被打捞起来。

直到今日,仍然有不少人抱着些许的希骥,想着自己的家人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某处——短短的七年,无法让家属放弃对自己子女、父母的搜寻。

在这样的情况下,人如果还活着却无法和家人相遇,未免太过惋惜,尤其是并非是失忆的缘故。

“难道活着不是最重要的事情吗?”切俄夫轻轻地敲击着桌子,认真地看着卡希略显哀伤的眼睛,“已然存活的人,为何要对他们有这么高的要求,假如说我们去斥责一位失忆的孩子不正是本末倒置,这是可耻又可笑的行为——为了满足每个人的欲求,就需要从别人身上获得这种满足,可这样的做法真的好吗?”

卡希听清切俄夫的每一个音节,他缓缓闭上眼,呼吸变得厚重而悠长:“他们本不应该这样,切俄夫,这才是最重要的事。那些后来的条件都是题目的延伸,就像一个人抛掷硬币,它最终是正面还是反面,但实际上题目的答案都建立在硬币中,当我们讨论正反面的时候,就是在肯定抛硬币行为的发生,不确定的答案建立在确定的事实,可我们为什么一定要抛硬币呢?”

切俄夫没有言语,只是顺从的点点头,他安静地注视着数学家几乎称得上困惑、懊恼的表情,如同注视一个试图离开集合的元素,也迟早会遇到交集、子集和真子集,把独立的当做联系的,良好的品德。

“我以为错误的推断的结论为前提——那场事故是人为的。”

卡希加重了人的字音,直视着由切俄夫直视过来的目光,不紧不慢的说着,落在地面的硬币是单面,所以他说的陈述句:“暂且不去思考沉船的原因,结论就是海难中无一幸免,几年前他们在这个世界并不存在,布鲁托孤儿院是近一年才出现的变化,那些幸存者的记忆也是这一两年的事——对于这个现象,我对他们的存在本身抱有怀疑的态度。”

“傲慢的结论,你且继续说,我真诚的希望你能提出新的观点。”切俄夫脸色淡然。

卡希却停了下来,他的思维难得的陷入混乱,样本的绝对系数趋近于零,足足过了几秒才继续开口,他反问切俄夫:“你的观点也是如此吗?”

“是的,”切俄夫轻笑一声,“我亦做出了同等的答案,那么你又为何说出这样的答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