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荣昭公主

    荣昭公主?
 




    听到这个名字,陆清安眸色一暗,下意识攥紧手指,骨节透出莹莹白色。
 




    荣昭公主,对于大启来说,是定海神针的存在。不仅在军中如雷贯耳,百姓也是对其交口称赞。原因无他,若是当初没有荣昭公主力挽狂澜,便没有今日的大启盛世。
 




    大启建朝也不过区区二十余年,前朝大魏末代皇帝昏庸无为,剥削无道,使朝野惶惶,百姓哀哉。致使天下混沌割据,群雄并起,各地势力纷纷自立为王,皇朝动荡。
 




    而彼时大启皇太祖乃大魏的骠骑大将军,手握重兵,皇帝疑心,发配其驻守东北,欲夺兵权除之,皇太祖在其女陆明祯的针砭时弊之下,遂揭竿而起,推翻了大魏,大启王朝自此建立。
 




    这其中,最大的功臣当数皇太祖长女陆明祯,逐鹿天下之时,她带领一支虎威军,收复失地,驱除鞑虏,既能攘外,亦可安内。陆明祯为大启建朝立下汗马功劳,因此先帝登基后,册立其长女陆明祯为荣昭公主,享皇室最高品格之礼。
 




    大启定朝后,荣昭公主镇守边疆,她威名远扬,外邦自不敢来犯。可惜先帝宵衣旰食,殚精竭虑,登基数月后便撒手人寰。其子陆明祈登基称帝,而荣昭公主也在同年而亡,百姓都说她是四处征战累坏了身体,油尽灯枯,才会如此。
 




    虽说荣昭公主英年早逝,但她为大启留下了一段佳话传说,亦是流传至此。
 




    王将匪自小便听说了荣昭公主的故事,孩童时期,便确定了自己的理想——那就是要成为和荣昭公主一样的女将军!
 




    可惜一直被困于山寨,纵有一身本领抱负也无处施展,如今终获自由,王将匪是觉神清气爽,走路都带着一股劲风,就算盘缠花光,风餐露宿也甘之如饴。
 




    王将匪说完话,却没听见有人搭茬。她转头一看,王将石在专心致志处理着山鸡,而陆清安垂眸不语,看不清他面上神色,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王将匪便道:“鹿兄,你为何不言?难道你不喜欢荣昭公主这样的女子?莫非你和那些自大的男子一样,认为荣昭公主抛头露面,离经叛道,也看不起她?”
 




    若是这样,那真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他们现在便可分道扬镳了。
 




    “不是的,”陆清安抬头,轻笑道:“我只是感慨,姑娘志向竟如此远大。只是此路艰辛,姑娘若坚定本心,想必这一路定不会是花团锦簇,就算布满荆棘,姑娘也要坚定不移地走下去吗?”
 




    陆清安眸色晦暗不明,他所选择的路,又何尝不是如此?
 




    前路漫漫,孤身一人行至深渊之中,自然知道这其中几多困苦,不足为外人道也。
 




    早在许多年前,或许从出生那一刻起,他便注定了,要走上这条路。
 




    只是此时此刻,他突然有些好奇,眼前之人的回答。
 




    “当然!”王将匪抬头,扬起一个明媚张扬的笑容,掷地有声道:
 




    “休言女子非英物,夜夜龙泉壁上鸣。人这一世,不过百年而已,好不容易来这一遭,我要为我自己而活!谁说女子不能定国安邦,我偏要让天下之人看看,女子亦可同男子那般建功立业,女子一样顶天立地,人生大有可为!就算前方荆棘密布,我也会勇往直前,所向披靡!”
 




    她的眸光灿烂,陆清安从未见过如此意气风发之人,这一刻,他突然感觉,这女子的笑容,竟比盛夏的太阳还要耀眼。
 




    王将匪顿了一下,又道:“而且我不单单是为了证明我自己,我是真的想保护苍生百姓。”
 




    陆清安望见她眼睛里的认真之色,不禁问道:“为何?”
 




    “你应该觉得奇怪吧,我一介土匪,却想要保护百姓,听起来便觉荒谬可笑。可是,我虽然生来便是土匪,但我在王家寨中却见到了许许多多的黎民之苦。我们山寨中人,大多都是穷苦之人,实在活不起了才落草为寇。这世道,倘若还能填饱肚子,有谁愿意做这掉脑袋的行当呢!”
 




    王将匪叹了口气:“青云山隶属业县,而业县离华京不到百里,离京城这般近的地方,都有许多百姓填不饱肚子,就不要说更远的地方了。这一路走来,我经常能看见三三两两的流民,一路行乞过活,再往西去,想必流民更多。上层人如何决策的我不知,我只知道,若是再如此下去,北乌人虎视眈眈,边境必然要乱。所以,为了天下百姓,我定要护佑一方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