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1章 元载和丁娘的私情(第2页)
他深吸一口气,那口气息沉重得如同叹息,眼神却逐渐变得坚定而锐利,如同磨亮的刀锋:“可。元帅放心,东市区域,我煊赫门……能解决。”
“解决”二字,他说得斩钉截铁,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决然。
他将那份沉重的册子紧紧攥入怀中,如同抱着一块寒冰。
“西市及通化、光德、延寿诸坊,漕运码头枢纽所在,”元载的手指移向西边,“鱼龙混杂,三教九流汇聚,暗桩眼线众多,消息传递极快。且七宗在此的货栈、钱庄、船队护卫力量不弱……李帮主,”
他转向跃跃欲试的李屿,“你天羽帮在漕运码头根基深厚,耳目灵通,就由你负责肃清!首要目标,郑氏码头总舵、王氏‘通宝’钱庄西市分号、李氏货栈群及隐藏其中的私兵营!”
李屿立刻挺直胸膛,用力拍着胸脯,发出砰砰声响:“元帅放心!西市的水再浑,也逃不过我天羽帮布下的天罗地网!保证让那些藏在阴沟里的老鼠,一个都冒不了头!”
他眼中闪烁着残忍的兴奋,仿佛已经看到自己站在堆积如山的战利品上接受封赏。
“至于平康坊、崇仁坊北部、务本坊这些地方,”元载的手指最后点在舆图偏东北的区域,那里的标记虽不如东西市密集,却更加隐秘复杂,“青楼楚馆、赌档妓寮、地下暗窑盘根错节,正是他们藏污纳垢、传递消息、藏匿死士甚至转移财货的绝佳巢穴……王帮主,”
元载看向一脸嗜血狞笑的王准,“你朝天阁在此地经营多年,根基最深,想必最为顺手?首要目标,‘暖香阁’及其背后掌控的七姓情报网、‘平安老栈’这个贼窝、以及各坊内由世家秘密控制的赌档和销赃暗点。”
“哈哈哈!妙!妙极!”王准放声大笑,声音震得烛火又是一阵乱晃,眼中的凶光几乎要溢出来,“正合我意!元帅深知我心!那些暗窑里的老鼠,那些赌档里抽头放贷的蠹虫,老子早就想把他们一锅烩了!保证连根拔起,让他们一个都他娘的跑不掉!天亮之前,这些地方,就都是我朝天阁的‘新产业’了!”
他舔着嘴唇,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短刀刀柄,仿佛已经迫不及待要饮血。
丁娘则在一旁,如同冰冷的机器,适时地补充着足以致命的细节:“王阁主,注意崇仁坊东北角那家‘和记’杂货铺,表面寻常,实则是卢氏一处重要的密谍信件中转站,后院有地道通往隔壁坊。务必先堵地道口。”
“李帮主,西市‘郑记’皮货行后院,看似仓库,实则是郑氏一处秘密训练死士的小型演武场,内有劲弩数张,需以火攻破之。”
“杨门主,宣阳坊西南角那座不起眼的‘张府’,住着一位从荥阳郑氏‘荣养’于此的族老郑虔,辈分极高,虽不理实务,却是精神象征,务必确认清除。”
她的每一句补充都如同精准的手术刀,让计划更加周密,也让三位帮主对这位冷面女煞神掌控情报的能力感到阵阵寒意,忌惮更深。
时间在紧张到令人窒息的部署中飞快流逝。
桌角那架古朴的铜漏发出单调而冰冷的“滴答、滴答”声,如同死神不紧不慢的脚步声,清晰地记录着这个血腥之夜的进程,也催促着众人的行动。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最终,舆图上所有刺目的朱砂点,都被清晰地划分到三个帮派的名下,彼此接壤的区域也做了明确的界定,并用炭笔划上了分界线。
每一个被圈起的名字,每一处被点中的地址,此刻都仿佛在舆图上渗出了殷红的血,预示着即将降临的死亡风暴。
元载最后环视众人,目光如电,扫过每一张或凝重、或狂热、或决绝的脸。
他挺直了腰背,脸上混杂着复仇的快意、对权力巅峰的无限渴望,以及一种掌控全局的冷酷威严。
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也透着一丝黎明将至的急迫:“诸位!务必谨记殿下钧令:行动要快!如雷霆疾火!要狠!如虎入羊群!要绝!斩草除根,片甲不留!”
他的话语如同冰冷的铁锤,重重敲下,为这场密谋盖棺定论。
“眼下叛军还在城外猛攻不休,长安城危如累卵,人心惶惶,正是混乱的掩护!我们必须利用这混乱,在天亮之前,将这一切彻底了结!绝不能让城内的杀戮干扰了城头将士的防御,更不能让一丝一毫的风声走漏,破坏了殿下攘外安内、廓清寰宇的大计!”
他猛地一挥手臂,指向仿佛浸透血色的舆图:“天亮之时,旭日东升之际,我要这长安城内——再无七宗五姓!”
“行动吧!”
元载低沉而有力的声音在密闭的石室里回荡,像一块投入古井的巨石,激起的涟漪瞬间被更深的死寂吞噬。
这三个字,为这场酝酿已久的血腥密谋画上了句号,更像是一把冰冷刺骨、终于插入锁孔的钥匙,猛地旋开了地狱之门!
王准舔了舔更加干裂的嘴唇,眼中凶光炽盛,狞笑着将册子塞入怀中,仿佛怀揣着无尽的财宝;
李屿用力握紧了拳头,指节发白,眼中燃烧的火焰几乎要喷薄而出,身体因极度的激动而微微颤抖;
杨暄深吸一口气,那沉重似乎化作了行动的力量,眼神锐利如出鞘寒锋,将册子紧紧按在胸口,仿佛要将其融入骨血;
丁娘依旧面无表情,如同万年冰雕,但那双冰冷的眸子最后一次扫过舆图,仿佛已看到无数生命在黑暗中无声凋零,而她,只是这幕惨剧最冷静的见证者与执行者;
元载则如同即将扑食的秃鹫,周身散发着一种混合着嗜血与亢奋的阴冷气息。
不再有丝毫言语。
王准、李屿、杨暄三人对着元载和丁娘,抱拳躬身,行了一个极其简短的礼。
旋即转身,动作迅捷如鬼魅,拉开密室那扇沉重的木门。
门外甬道更深的黑暗瞬间涌入,如同择人而噬的巨口,迅速将三人的身影吞没。
脚步声在甬道中快速远去,分向不同的方向,最终彻底消失,只留下石室内更加压抑的死寂,以及那盏青铜油灯,依旧在顽强地跳跃着豆大的火苗,映照着桌上那张仿佛浸满了鲜血的——长安舆图。
“砰……”
一声沉闷而决绝的轻响,如同命运落下的铡刀。
密室那扇由百年铁木打造、厚逾半尺的木门,在裴徽、严武、王准三人身影消失的瞬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无声地合拢。
最后一丝来自外界的、摇曳不定如风中残烛的微弱光线,被彻底吞噬。
门轴转动时仿佛连一丝尘埃都未曾惊动,却隔绝了两个世界。